沈富安不愧是沈飓的儿子,养得脑满肠肥不算,就连心眼子也是奇缺。一听菘蓝报上沈墨逍的名讳,他先是微微愣怔,随后哑然失笑,道:“你说他是沈墨逍?哈哈哈哈哈……” 众人只觉莫名其妙,只当他是傻子。叶栩栩却知道,这是让澋州内外看清沈飓真面目、为沈东游收拢人心的大好机会。 帷帽下,她唇角微扬,清凌凌地道:“他不是沈墨逍,难不成你是?阁下偷吃都不知抹嘴,满嘴流油、仗势欺人,哪有半分少主的风度?” 众所周知,沈富安不过草包一个。沈东游本不欲与之多言废话,却在叶栩栩说出一番刻意激怒沈富安的言语时,瞬间明白她的用意。 澋州之内,皆受沈飓蛊惑。沈飓对外宣传,少主沈墨逍年幼依恋双亲,接受不了父亲猝然长逝,遂离家出走寻母,以致下落不明。而他作为宗主兄弟,少主二叔,尽心尽力遍寻天下而不得。少主年幼体弱,只怕是早已陨落。沈飓垂泪,痛心惋惜,只好“勉为其难”,继任宗主,替兄守业。 沈飓的险恶用心,若能由他的儿子沈富安口中说出,倒是能省去一些功夫。飞云盟忠于先宗主沈飏与矞云夫人者,在得知真相后,自然会站队沈墨逍,讨伐沈飓。 沈富安果真受不得激,顿时恼羞成怒,一股脑地脱口而出:“我阿爹说了,沈墨逍已经死在寿城了!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沈墨逍?冒充也不择个活人冒充!我,沈富安,才是如今真正唯一的少主!我劝你们识相点,赶紧向本少主磕头认错,兴许还能从轻发落!” 果不其然,此话在三镜堂、白海阁以及黑蛟河的人中引起轩然大波。 “哦?”叶栩栩故作震惊,道:“你是说,沈飓明知沈墨逍少主的下落,不仅未及时迎回,还亲自去寿城杀了沈墨逍?” 沈富安这才意识到说漏了什么,慌不择言,道:“不!不是!不是我阿爹下的手,毒是他身边的医女下的!” 菘蓝的利剑架到沈富安脖颈上,怒声喝道:“玉宇楼早已封锁,沈飓是如何得知是医女下毒?知道其中内情的,只有幕后主使。还敢说不是沈飓下的手!” 冰凉的剑刃贴在颈部的肌肤,只要稍加力气一转,便可轻易要了他的命。沈富安脸色煞白,缩着脖子,颤抖着声音求饶:“与,与我无关啊……” 一长相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拨开人群走过来,对沈东游道:“少主,如此严重之事,怎可隐瞒?沈飓此贼,人面兽心,屡次三番暗害您,尔等必将其手刃!” 沈东游神色清冷如夜,不悲不喜,谦和颔首道:“贺兄,众家弟兄今日肯与我走这一遭,墨逍感激不尽。与沈飓之间的仇怨,墨逍自要亲自讨回。” 他瞥向瑟瑟发抖的沈富安,道:“冤有头债有主。菘蓝。” 菘蓝得令,这才收回长剑。沈富安吓出一声冷汗,总算松了口气,被押着继续往飞云盟的方向行进。 高处,箭簇对准了沈东游的心口。 宁八额上滚落大颗汗珠,眉头紧锁,双目死死盯着沈东游。他心中暗骂沈富安不知天高地厚,竟蠢到当街与沈墨逍作对。如今对方有人质在手,若是不能一击即中,麻烦就大了。 若出手,成功的机会一半一半;若不出手,沈飓决不会放过自己。思前想后,宁八仍是决定放手一搏——只要能一箭射死沈墨逍,自己便能将功折罪,说不定还能有奖赏。 宁八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咬牙,将箭射了出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茶杯从对面茶楼的窗户里飞旋而出,正正好好套住箭簇,发出清脆响动。箭偏离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