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望舒眸光震动,那位她视为仇敌近十年的女人,此刻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张开翅膀,竖起羽毛,与企图撕咬小鸡的恶狼对峙。 她不是回京了吗?怎会在这时候骤然出现维护自己? 冷望舒疑惑地看向叶夕莲,叶栩栩回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 冷夫人直瞪得谢师伯心虚,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敢四处乱瞟,道:“我何时欺负她了?冷望舒作为掌门,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难道不该罚?” 冷夫人真不愧大家风范,她泰然自若,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一字一句气势隐现: “人哪有不犯错的?年轻人阅历浅,虽犯了错,却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并且也及时挽救了,所幸并未造成什么损失。而身为长辈,后辈犯错时未行督导之责,反倒在后辈纠正错误之后严加苛责,像话吗?” 谢师伯被噎得无言以对,一甩袖子,扭头气呼呼地坐下了。 其余众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不好再说。唯独匪尘拍手叫好:“嫂夫人所言甚是!” 不知何人嘟囔了一声:“犯错本就是事实,如此说来还罚不得!” 冷夫人循声瞥去,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承认是自己所说。她不慌也不恼,只慢悠悠地道:“我可从未说过罚不得。掌门犯错,自然是要罚得比寻常弟子更重才是。” 众人反倒摸不清头脑,窃窃私语:“这,这是何意?五十鞭笞已经很重了……” 莫说其他人,连叶栩栩都迷惑了,她小声道:“姑母,这是做是什么……” 冷望舒却十分坦然,走到堂上,道:“是,我该重罚。” 冷夫人凝眸注视着冷望舒,道:“处罚不是为了罚而罚,而是要让你彻底认识自己的错误,悔过自新。听闻你剑阁试炼受了伤,险些未通过。就罚你再入一次剑阁,重新接受试炼,趁此机会好好反省,日后该如何当好雪城派掌门人!诸位可有异议?” 叶栩栩暗自松了口气,可算明白姑母想做什么了。 昔日剑阁试炼,方长曜为“救”冷望舒而受伤,冷望舒因此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但事实上,凭借冷望舒一己之力,本是能够顺利通过试炼,却因方长曜从中作梗加上苦肉计,反而两败俱伤。 冷夫人此举,便是要冷望舒亲自、彻底、勇敢打破幻想,从情伤中走出来。或许只有当她重新走一遭,以旁观的视角去审视那段被蒙蔽的经历,她才会更加清醒、更加坚强。 众人一听,剑阁试炼作为处罚,不仅不轻于五十鞭笞,且更具警醒意义,俱无话可说。清长老见无人反对,便道:“那就依冷夫人所言,请掌门重入剑阁试炼。” 冷望舒不知内情,她只记得剑阁中的重重机关、万箭齐发、炙热剑炉等,每道关卡都极度磨炼身心,两人同行尚且举步维艰。若无方长曜替她挡下那一记重锤,只怕自己会当场吐血而亡。 如此,也好。方长曜,欠你的,我还给你!冷望舒颔首道:“望舒领罚。” 众人来到剑阁外,见证冷望舒入阁试炼。 匪尘递给冷望舒一朱红色药瓶,道:“你内伤未愈,这个拿着。若遇运功血气不稳,含服一粒,可助你调节。” 冷望舒摇了摇头,道:“多谢小师叔好意,但望舒不能要。既是惩罚,便都是我应当承受的,无可规避。” 匪尘了然,收回药瓶,道:“好吧!小师叔祝你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冷望舒微笑颔首。 叶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