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跪下,哭嚎着恶人先告状,道:“方才奴见天气太热,想着去给大姑娘制碗绿豆沙来解解暑,就让宋氏看顾大姑娘。可等我回来,大姑娘就不见了!都是奴不好,不该将大姑娘交给这个狠毒的妇人……” “大姑娘不见了?”宋姨娘惊骇不已,道:“郭姨娘明明说姑娘在你车中休息,怎么会不见……” 郭姨娘转过来,难以置信申斥她道:“我分明说的是二姑娘睡了,你怎能张冠李戴,说是大姑娘?你把大姑娘弄丢了,还想推诿!” 叶丞相急得眼睛都红了,骂道:“还在此互相推诿,还不快找!” 这是宋姨娘毕生的噩梦,原来人心竟然可以险恶至此。她眼张失落,颗颗晶莹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她哽咽着道:“奴这就去找……” 宋姨娘说着就扎进丛林,身上被荆棘划了一道又一道,硬是忍着痛坚持寻找。直到传来找到叶夕莲的消息,她从林子里出来时,已是满身血痕。 而后,宋姨娘也没再申辩,被罚跪一个月宗祠。若非见她为了寻回叶夕莲弄得一身狼狈,叶丞相险些将她赶出府去。 经过此事,叶丞相也断了让妾室照料女儿的心思。他几乎又当爹又当娘,女儿的教养大多亲力亲为,好在还有个信得过的瑞嬷嬷,也能替他分担些许。 听完叶栩栩的叙述,叶丞相犹如经历荡魂摄魄般,久久难以平复,他喑声问道:“当时为父问你,你为何不说,还说是自己跑丢的,不关姨娘们的事?” 叶栩栩道:“那是因为女儿获救后,郭姨娘让女儿千万不能说。她说,若是说出实情,阿爹会生气,以后就再也不让女儿出去玩,还会将女儿关进小房间里。女儿年幼无知,信了她的鬼话。” 沈东游拧眉,语气冰冷愠怒:“世伯,小侄在雪城山长大,最是熟悉那寂叶林。那林子树木丛林繁茂,成人尚且容易迷失,遑论幼童。且林子里有野狼猛兽出没,大姑娘能活着走出林子,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叶丞相一阵恶寒,后怕不已,但已经心灰意冷,不再歇斯底里地叱骂,只冷冷地盯着郭姨娘,道:“宋氏,当时的情况是否如此?” 宋姨娘起身,垂首一言不发。当年之事让她受尽冷眼嘲讽,不止郭姨娘,府中的下人也对她多有折辱。她位卑言轻,命如飘萍,于是从此无爱无恨,无怨无妒,逆来顺受,与世无争。往日苦痛蓦然被翻出来,她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栩栩道:“若不是前几日听丫头提起旧事,与记忆中的情况不符,竟还不知,郭姨娘一直将我与阿爹耍得团团转,也不知宋姨娘受了多少委屈。” 她接着道出郭氏如何对叶夕莲洗脑,各种说坏话,离间她与宋氏。昨儿宋氏送来的点心吃了会闹肚子,说今儿说宋氏是蛇蝎心肠不怀好意,明儿又说宋氏霸占着相爷不让陪伴女儿。 年幼的孩童犹如白纸一张,一次两次或许不信,但在长期的意识灌输下,难免被洗脑。加之郭姨娘是自己母亲的陪嫁,也是父亲信任之人,长此以往,叶夕莲真就以为宋氏是那等黑心妇人,一见她便避如蛇蝎。渐渐地,宋氏心寒了,也不敢再亲近她。 听到这儿,郭姨娘已经彻底摆烂,大剌剌地跪坐着,放弃争辩,目空一切,冷脸僵持。 叶丞相叹息着摇头,看着宋氏道:“宋氏,你受委屈了……” “宋姨娘受的委屈远不止这些。”叶栩栩目光扫过恭谨的宋氏,落到她的女使小淅身上,道:“我身边的木樨曾偶见小淅去绣庄卖绣品。” 叶丞相蹙眉,问道:“为何去卖绣品,是每月例份不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