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姜鸣看自己的表情古怪,李蟾桂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在想什么。不过他不打算解释什么,只面无表情地盯回来。 三戒一见两人互相盯,想着反正少林的秘密行动都告诉这少年了,朝廷的事情没道理还给人家兜着,便略带报复心理的提醒姜鸣: “小施主可知贫僧一行南下的借口是什么才能做到让人毫无怀疑?” 李蟾桂此时却是厉声提醒:“大师慎言” 见这好脾气的秀才生了气,三戒也不好言语,只递给姜鸣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不等三戒进一步挑拨离间,姜鸣主动摇了摇头:“朝廷大事什么的,我不懂的,就连大师你想要的妙谛什么的,我也不感兴趣。” “李大人是个好官,我知道这个就够了。” 百里无疆老怀大慰地提醒了姜鸣一句:“洒家的好徒儿,这句话你可真没说错,无论穷措大他做了什么,你都可以相信他是个好官。” 随即也学着三戒那样将捆着自己的绳索全部挣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你别看他只是一个区区七品县令,他也是咱永安朝第三个状元公,差一点还成了皇帝的东床快婿,若不是他非要做好官,朝中根本无人能把他弄到乾州来吃土。” 姜鸣正襟危坐,一副乖宝宝愿闻其详的表情,只差没给百里无疆倒个茶什么的了。 百里无疆开了口,三戒也同样对这位随身携带绣衣使者护身的县太爷十分感兴趣,便也闭了嘴,等百里无疆解说。 百里无疆彻底无视李蟾桂幽怨的眼神,跟个大嘴婆一样:“穷措大本是象州人,世家豪富,学问是不错的.......” 在百里无疆的叙述中李蟾桂波澜壮阔的前半生展现在姜鸣和三戒面前: 李蟾桂本是象州缙绅豪富之后,世代耕读,取名蟾桂本就是希望其蟾宫折桂,前途无量。 李蟾桂也的确是天生的读书种子,从童子试到殿试都是一遍就过,偏生还都是第一名,算是大雍国朝以来都难见的天才。 不过人在书斋里读书读久了难免就有些呆气,再加上大雍科举前三十六名是不用外放做官,而是放在京城做一些为皇帝起草诏书之类的工作,名之“观政”。 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世之家读书人便经常在一群同僚里说出不少惊人论调,再加上从小就在大雍沙文主义的熏陶下长大,面对少数民族问题的看法比寻常酷吏还要狠辣。 特别是说起对外政策时张口闭口就是“华夷大防”、“非我族类”,经常逮着处理外事问题的礼部大员就是一顿喷。 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朝廷大朝会商讨是否要夺歧化国国王之爵时,李蟾桂根本不在意个中缘由,只一句“歧化不通王化,属人乎?”将本想息事宁人的当朝首辅架在了沙文派大臣的面前。 按说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别的领导早就给他往死里整了,不过这位首辅是个大气度的,只一句:“不知夷,何论夷”的评价给李蟾桂干到北镇的边镇去劳军,顺便让他没弄懂夷人就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