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莲心生辰宴的前五日,三年一度的科考刚刚结束。 虽尚未开始加官,但世人皆知,中举者乃前途无量也。 借着这个契机,阮谦打算为亲生女儿阮珮湖择一良婿。首选自然是从三甲里找,不过状元、榜眼和探花,要么早有妻室,要么被贵胄“先下手为强”。无奈之下,他挑中了排名第十一的柴进士。 柴进士的祖父,曾任沂中县令,后沂中爆发了那件令人“噤若寒蝉”的事件后,柴家上下十六口,除去柴县令的亲生女儿外,尽数丧命。 为了维继柴家香火,柴氏女从宗族中抱回来一男童,便是柴进士——柴故。 论家事,就算柴县令还活着,与副都御史家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但阮谦,更准确地说,是阮老夫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其实,阮珮湖幼年曾与参政知事岳鉴岳大人的外甥订有婚约,岳鉴乃段如砥的公爹,是以阮家拐着弯地与皇室攀上了亲。 可世事难料,岳鉴和岳善父子双双殒命,岳家虽还有个长公主撑着,但她终归是先皇仁宗的长女,与当今圣上还隔着点“亲缘”,再加上仁宗驾崩一事众说纷纭,岳家由曾经的“帅”,一朝沦为了“敌方”的“弃子”。 看清形势后,阮家快刀斩乱麻地冷血地毁了婚约。 是以如今阮珮湖已过了二九年华却仍未婚配。 那个柴故比阮珮湖还要小上一岁,阮老夫人考虑的是,柴家家底不厚,宝贝孙女嫁过去,其地位自然要高夫家一等。同时,她想得更多的是阮家的未来,她找的不是一棵能成为孙女靠山的大树,而是一条能在阮家这棵大树上生长、反哺本木的粗枝。 而柴故的“中人之才”,正中了她的下怀。 对于柴故的姑母——一位只比侄子年长八岁且异常强势的女人来说,抓住副都御史的千金,便是抓住能重新光耀柴家的一枚钥匙,运作得当,定会开启崭新且宏伟的大门。 两家各怀鬼胎,最终一拍即合,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五。而阮葶嫣收到婚礼请柬是在甘莲心生辰宴的第二日,可见这桩婚事对两家人来说多么迫切! 阮葶嫣读着请柬上冠冕堂皇且毫无感情的邀约,百无聊赖地把红纸重新放回匣子里。贺礼这种事,她向来是不擅长的,还是全权交给蟾露采购吧。 对了,此事重大,她必须得通知段栖椋一声。 脑海中一浮现那张俊美却讳莫如深的脸,她好似顿时置身于一个大熔炉之中,耳朵、脖子、手指都烫得骇人。她越想把他从脑海中甩出去,他越是纠缠不清地再变换另一种姿态重新出现。 一次又一次,那张脸竟慢慢绽开了暧昧又温存的笑容! 他,是尊重我吗? 阮葶嫣虽自小在尼姑庵长大,但并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正因为她一直都是不谙世事、年少无知的状态,才在初入俗世时,更容易被“□□”所惑。 她不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她只是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直到蟾露无意间的提醒,她才恍然觉得,他越来越不像传闻那般的乖戾、喜怒无常,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接受与拒绝。 他是个听不到也说不出的人,敏感点与警戒程度必然要高出正常人百倍、千倍,尽管他的尊重和关怀还是高高在上得令人不甚舒适,但谁说这不是他稍稍放下戒心的小小改变呢? 思及此,阮葶嫣的唇角不由得勾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她,是那个令他敞开心扉的人吗? 幻想尚未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