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碰到了床沿,阮葶嫣索性便要坐起来。 谁知,她只是较之前微微偏了下身,纤细的柳腰处便多了一条手臂。对方一收力,她一下滚入了某人的胸膛里。 霎时,前所未有的甜黏感如同三月疯长的野草,蔓延至全身。 “王爷!” 她轻唤着他,试图仰头望他。 可他却不给她任何可乘之机,再次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阮葶嫣感觉自己置身于一间棉花监狱之中,只要不计划着逃跑,她将获得永恒的舒适。 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是适才那个小小的意外让她以为能够“不劳而获”,而如今,她明白,在段栖椋这里,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 视线本就被宽大的胸膛所遮挡,她也不再追求光明,而是完全将自己投身于黑暗之中。 当耳膜与心脏愈发贴近,剧烈如擂鼓一般的跳动也愈发清晰。 他,竟然也有如此鲜活的生命力! 这个念头一出,阮葶嫣便哑然笑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人只要活着,就有心跳。可她却觉得,这件事出现在他身上是多么的神奇! 她的侧脸完全靠在他的胸前,每一次跳动,都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她甚至认为,某一次跳动会令他的心脏冲破皮肉的阻碍,跃到自己的面前。 一时间,她觉得兰烽阁是这世上最寂静的存在,除了心跳声,便只剩蜡油滴落的响动了。 许久,“监狱”的大门慢慢打开。 阮葶嫣心头一颤,接下来,是他要求她履行诺言的时候了吧! 自公主府的“一劫”,她的身体比意识率先觉醒了。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什么都不会。 她紧张地抬起头,勇敢地与那双无与伦比的双眸对视,手臂如条刚出蛋壳的小蛇,滑到对方的背后,攥住他材质上等的衣衫。 “只要您允许……葶嫣……葶嫣做什么都可以……” 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条件,不同于最开始的头脑一热,这次,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段栖椋笑了!笑得放纵又肆意! 他的笑如同雪山之巅绽开的一团火,融化了所有的严寒。 阮葶嫣的瞳孔微微扩大,她从不知男人的笑竟如此美妙! 直到对方的侵略再次逼近时,她还失神得浑然不觉。 直到额头一痛,她才乍然回过神来。 “王爷?!”她捂住额头的“伤患”处,脸上是万般的疑惑。 好端端的,为何要弹她的脑壳? 等等,莫非“弹脑壳”就是她要兑现的承诺? 未等她问出这句话,段栖椋已然利索地下了床。 她瞬间愕然了。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也下了床,在几案一侧,与段栖椋相对而坐。 行云流水,俊朗的男子在洁白宣纸上的书写也同样俊逸潇洒。 「你觉得自己的手语很好?」 阮葶嫣盯着这个问题眨了眨眼。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段栖椋的笑容再也不加掩饰—— 「‘坐’这个词,怎么做?」 阮葶嫣抿抿唇,乖巧地一手比“六”,一掌摊开。 “‘坐’……” “六”与掌心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