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办得好不好、一句话讲得恰不恰当、一场演出精不精彩,与其本身毫无关系,只要能令龙颜大悦,哪怕是洪旱之灾、胸无点墨、弦断音绝,皆可称之为“成功”。 阮葶嫣深感不以为意,但此时此刻,又不得不庆幸于此。 弹六弦琴对她来说不算难事,就算是五弦、四弦,她也能弹出听感不差的调调。在旁人看来,她的技艺已十分高超了,可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能力在十惑庵的师姐妹中顶多算个中等水平。 十惑庵没什么官宦、皇室的背景,庵中尼姑们的生活相对来说有些清苦。庵中有笛、有萧、也有古琴,不过年头挺久的了。就拿古琴来说,七根弦每一根都断过不下十次,可每次换弦都是城中有人家做法事时,师姐顺道带上才能修补,是以在“赋闲”的几天、几个月之中,大家不得不研究六弦、五弦的弹法。 至于那朵用琴弦围勾成的花,则是少女们另一项丰富日子的玩意儿。 康缇接过阮葶嫣手中的弦丝花,传入甘莲心手中。 高贵的妇人仔细端详着花,笑得释然又感慨,“葶嫣,你与七弟送给本宫的礼物,本宫非常喜欢,你们有心了。” 话音一落,段栖椋便站起了身,与妻子并肩而立,一同行了一个大礼。 在垂身之时,阮葶嫣不禁望了眼自己的夫君,他耳朵听不到,却能如此精确地上前拜谢,可见他对此刻的局面有多“殚精竭虑”,一双眼要注视这么多张嘴,真是难为他了。 段栖樟看似开怀地朗声笑了笑,挥挥衣袖,瑱王夫妇敏捷地退出大殿中央。 再次回到座位上,阮葶嫣感觉身子都快虚脱了。 深深吐了口气,无意扫过对面人的脸。 段如砥与段汝砺相邻而坐,两人皆是赞赏地冲她点点头;可其他的皇子公主的脸色可就没有这么和善了,有的不住翻白眼,有的尚未褪去惊愕,有的满脸的阴郁。 视线向侧面一流,落到了坐在下位首位的段汝础身上,猝不及防地,对方竟也正凝视着她! 她赶忙低下头,余光瞥到他与近身内侍似乎在聊着什么,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可他唇角勾出的张狂的笑,却无法忽略。 眼珠再一转,眸光自然地投向了身旁之人,对方裸-露的一拳显得硕大又充满戒备,青筋好似刻在手背上的笔锋,流畅又有力。 阮葶嫣的大拇指插入掌心搓了搓,然后慢慢覆上了段栖椋的拳头。 霎时,拳头好似触了电一般松开了。 阮葶嫣大着胆子将男子的手翻开,灵巧的指头在其手心一笔一划书写着—— 「放心,顺利。」 段栖椋的手痉挛似的抖了一下,顺势抓住即将要“逃离”的“笔”。 阮葶嫣登时心跳加剧,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流向全身,愈演愈烈,化为了岩浆。 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纯属巧合,段栖椋也将她的手翻了个儿,指头在她手心小心地逡巡着,不过不是写字,而是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血痕未消的伤口。 他的头并未抬高,只是压着脖子、挑起了眉,她便猛然跃入对方深邃的眼眸之中。 “不、不疼的。” 她的声音太过轻灵,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似的。 段栖椋的眉头随着他喉结的滚动而蹙起、放开。 在高台之上的声音响起时,他才恍然一般收回了手。 “今日是爱妃的生辰,朕的儿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