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炉子,点上熏香。 沈卿竹盘膝坐于案前,案上放置着茶壶,幽幽的散发着茶香。 “小姐,夜已深,休息吧。” 沈卿竹敛下眸子:“再等等。” 话落不过片刻,门扉被轻轻敲了两下,竹苓匆匆忙过去拉开门,福身道:“王爷。” 她往后看了眼自家小姐,自发地走出去,将门掩上,隔绝了里屋的声音。 顾晚舟提步走至案前落座,一杯盛了茶水的杯盏被轻轻的放置在他面前,茶香浓郁,令人心情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王爷,尝尝。” “多谢。”顾晚舟手执茶杯,微抿一口道:“不错。” 沈卿竹眼眸轻抬,顾盼间温然道:“不知王爷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路过此处,瞧着屋里灯还亮着,就来看看,可是吵着你了?” 沈卿竹垂下轻扇如羽的睫眉,提笔于纸上书写,字迹清秀,而劲不足。 顾晚舟的眼神落在她按在纸边的玉指上,纤弱无骨,白皙秀长,如她的人一般,清淡雅致,超尘脱俗。 出神间,便听到她说了句:“王爷言重了。” “嗯?”他没反应过来,茫然的应了声,视线却怎么都不肯移开。 沈卿竹见他语调怪怪的,手指一顿,抬首看去,明眸微动,轻言道:“王爷?” 她见人回了神,眸子复又低垂了下去:“今日之事多谢王爷。” “谢什么?” 沈卿竹眉心微动,她本想说,谢王爷悉心照料,却恍然想起今晨,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下去,就怕这人又拂袖怒道:谁悉心照料了。 他性子实在阴晴不定,还是莫说的好。 她执笔于砚台上轻描两下,缓缓道:“王爷和传闻中着实不一样。” 顾晚舟并未问她有何不同,有些答案藏在心底,或许比不说出更好。 他瞧着眼前神色淡淡的女子,如那烟雨蒙蒙之景,他想到初见时,一袭大红婚服,明艳骄矜的她,想到相府中一身水蓝衣裙,言笑晏晏的她,想到今晨翟园里……薄纱轻掩,纤细窈窕的身形,眸子竟暼向了别处,不敢再看下去。 唇角的弧度不受控制般的扬起,盛着春末般的暖意,喉结不自觉的攒动,薄唇轻启,近乎呢喃:“姑娘亦是。” 顾晚舟抬眸浅笑,眉目清浅如泠月,仔细瞧着竟有股温润如玉的味道:“听闻沈二姑娘的字迹是一绝,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讨教一番?” 沈卿竹略微惊讶,微微含笑,放下手中纸笔,柔声道:“臣女之幸。” 香炉里缓缓地升起白色的烟雾,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窗子半开,夜风吹拂,渐生寒意。 顾晚舟环顾四周,一言不发地走到屏风后边,他再出现时,手里拿着一件青色大氅。 沈卿竹怔怔的瞧着,瞧着他走到自己身后,将大氅披在她身上,顺势给她系好,眉眼微敛,神情专注又认真。 “夜里凉,穿上暖和些。” 许是从未和一男子有这般近的距离,沈卿竹略显迟钝,眸中有片刻的失神,轻抿唇瓣,垂首又抬眸,轻声道:“谢谢。” 这声音太近了,近的好似就在耳边响起,顾晚舟一时不察,系好了带子,就倏地抬眼,撞进了那双清冷又潋滟的眼眸中。 他的心顿时杂乱无章的乱跳,连话都不会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