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余容楼,可是乾京最豪华最大的风月之地啊。” 竟是一个风月场所? 诸葛玉不由得蹙起眉,喃喃自语道:“可是,一个小厮,为何要与夫人提这等眠花宿柳之地呢?” 况且,从张李氏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并不觉得小厮提这个是极冒犯的。 她所恼怒的,应该另有其事。 “刚刚小厮来报的‘府中要事’,竟与余容楼有关么?” 长公主也蹙起了眉头,沉思片刻后,恍然道:“莫非是张侍郎最近又开始重蹈覆辙,迷上了余容楼里的哪个风月女子?” “他们夫妻二人因此事起了龃龉,如此的话,那张李氏脖颈上的瘀痕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毕竟,张侍郎本就是一个败德辱行之人。” “嗯?” 诸葛玉一惊,忙问:“张李氏的脖颈上竟有瘀痕?” 当时她进门那会儿,诸葛玉也曾细细地观察过她的衣着神态,但却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你没发现也实属正常。”长公主了然地望了眼诸葛玉那张未施粉黛的素净小脸,笑着解释道,“她在脖颈上傅了好些妆粉,将伤痕都一一仔细掩盖掉了。” “然而,这粉也并非天衣无缝,天气如此炎热,稍出些薄汗,便会将粉融掉,到了后来,她的脖颈处的瘀青已然显露了出来。” 青色? 诸葛玉眯了眯眼,这伤痕难道是新添的? 长公主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她叹了口气,端起汤碗轻轻抿了一口:“兵部侍郎与扬州巡抚的联姻,想来是远没有它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和谐啊。” “不过,”她轻嗤了一声,“将自家女儿千里迢迢送来京城做妾,与虎谋皮,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张李氏也是个可怜人。” 长公主看向正在为她们布菜的碧彤:“你手下那支情报暗卫,可曾收集过关于余容楼的信息?” 碧彤歉然地摇了摇头:“回殿下,那等三教九流之地,背后的势力向来是极其复杂的,想在其中安插眼线绝非易事。” “奴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请殿下赎罪。” 长公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往后可在这种地方多钻研一下,增派些人手。 碧彤恭顺地点头称是。 …… 夜晚。 乾京城西,花莺巷子。 尽管已近戌时末,但此处仍是灯火辉煌,丝竹箜篌靡靡之音此起彼伏,被乾京人称为“京中不夜巷”。 有几名衣着暴露的妖娆女子或靠或卧于高楼,嬉笑着与楼下往来的行人打情骂俏。 一个自负古板的老秀才路过巷口,见此情形,忙嫌恶地扭过头去,口中不住咕哝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啧啧,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他重重地摇了摇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1)!” 可那些女子听见这话却不生气,反倒是娇笑着滚作一团,其中一名黄衣舞女扭着她那玲珑有致的水蛇腰,冲秀才娇嗔道:“大官人,您想来便来罢,何苦在楼下作这些迂腐酸诗呢?” “奴家向来一视同仁,可不会因为您‘文采斐然’,而减免您的银子呀~” 楼上又是一阵哄笑声。 “一……一派胡言!”秀才大骇,他重重地抖了抖那两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