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镜子做着之前习惯的表情,没有任何威严就罢了,竟还有些楚楚可怜。 一日之内接二连三的打击令杜雪衣顿感颓丧无比,她双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按出了两个手指印也未发觉。 “这以后可怎么重整银刀门,怎么找出叛徒为自己和征鸿报仇。” 凭借往日操控身体的惯性,杜雪衣磕磕碰碰沐完浴,一波三折的一天,至此才微微松懈。她躺在院中藤椅上,望着烈日发呆:这方院子,同我们的家倒有些相似之处,但如今太阳依旧是原来的太阳,可人已不是原来的人了。 “玉小姐,林大夫来了,赶紧让他给您看看吧。”林婆婆朝院外肥胖的老者点了点头。 “林大夫?”杜雪衣正恍神,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婆婆,我们寨子所有人都姓林,那岂不是所有大夫都叫林大夫?” “玉小姐,您不知道啊......”林婆婆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也是,之前您从未问过。我们林家寨,就这一个大夫。” 林婆婆话音未落,这位寨内独一无二的林大夫已兴冲冲地提着药箱来到院中,他欢快地招手朝杜雪衣打招呼:“玉小姐,您还活着啊!” 对着这身材臃肿的老者探究的眼神,杜雪衣觉得浑身不自在。 “真是太好了,奇迹啊!”林大夫轻车熟路地从树后拿出凳子,拖来置于院中一角的木制方桌,顺手从桌下拿出麻布,熟练地将桌椅板凳都擦了擦,接着才打开自己那笨重的药箱,将里头的工具一一摆出来,这架势一看便知是常客。 火速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大汗淋漓的林大夫终于坐下,木凳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但很快被他喜气洋洋的声音完全盖住:“老夫行医四十年,从未见到喝了此等剧毒还能起死回生之人,玉小姐可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进而我可得好好看看。” 本就头痛的杜雪衣在把完脉后,很快被晾在一旁,这林大夫医术如何她不清楚,但被吵得头更痛了却是真真切切的。 林婆婆与林大夫二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日落西山,在杜雪衣听来,内容无非就是些林玉山的伤心往事和身体状况,就如她打小便体弱多病,常常感染风寒,近年来还偶有呕血之症之类的。 正当她撑着头数着天上第三十七只飞鸟的时候,身旁的谈笑声忽然止住了。 “寨主。”林大夫突然敛起笑容,和林婆婆双双站起,恭恭敬敬地朝院内行了礼。 杜雪衣刚好背对着门口,见状也起身站起。院中不知何时站着位白衣翩翩的高瘦男子,瞧着大抵三十岁左右,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格外惹眼,却配上淡漠的神色,显得极为不协调。 林家寨的寨主不是年过半百的林子云老头吗?杜雪衣眯了眯眼。 虽未见过面,但杜雪衣却是常常听说他的大名。林子云也是耍刀的,曾有一段时间坊间的茶楼里,常有人因二人谁是天下第一刀吵起来,甚至还有的大打出手。直到后来杜雪衣一战成名,强势执掌银刀门,便再无人有异议了。 “玉山,听闻你昨日成婚却遭此横祸,为兄特来看看你。”男子慢悠悠摇着折扇,双眸淡淡在杜雪衣身上扫过,说得毫无波澜,“好在人没事。” “寨主费心了。”自己族妹平时遭人冷落就罢了,此番被人下毒、劫亲,却跟没事人一般,杜雪衣本就一肚子火,此时听得这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心中隐隐已有怒火。 “兄长可调查出是何人所为了?”本应是咄咄逼人的语气,偏生这具身体声音柔软,倒像是在撒娇,听在杜雪衣的耳朵里,简直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