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也会如此。
够狠,够阴,行事果决。为成大事,天下皆可为我所用,也皆可为我所弃。这不正是自己看中赵杦的原因吗?
“回京之后,你自当去向官家请罪。其余之事交给我便是,你不必担心。”丁路道,“至于遭遇金兵一事,你只需如实回禀即可。”
“丁护法当真可保我无罪?”袁淳风一脸谄媚之相。
“你直管放心好了,此事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再说,遭遇金兵也是意外,非你所能左右。”丁路道。
“那官家若是问起那十八皇子的下落,我又该如何作答?”袁淳风又问道。
“你就说,金兵势大,皇子陷入重围,不知所终。”丁路道,“只有你孤身杀出重围,只为向官家复命。”
“那官家若是担心十八皇子未死,又该如何?”袁淳风还是有些担心。
“蠢!”丁路斜了袁淳风一眼,“二百御前营精锐皆已命丧金兵之手,你觉得皇子还能生还吗?”
“是是。在下明白了。”袁淳风恍然大悟。
不过,丁路和袁淳风没想到的是,令虚也没死。
和袁淳风相比,令虚只是稍晚了一步,就和军卒一起陷入了重围。
若换作平时,以令虚的武功,要突出重围不算太难,因为在山林谷地中,金兵军阵的优势也打了折扣。
可是,令虚之前已接连恶战了三场,尤其和武松一战,不仅令他心神俱裂,也消耗了大量元气。
待他冲出寺外,又遭遇金兵围攻时,已是真元将尽,只得陷入苦战。
与金兵交手,令虚已经不是第一次。昔日在相州城下,在黎县的龙凤镇,他已斩杀过了数以百计的金兵。
不过,孤身一人对战金兵却还是第一次。因为他所带的那队御前营军卒,与其说是在撕杀,不如说是在被屠杀。
血战一场,令虚强鼓余勇,在斩杀了二十余名金兵之后,终于仗着轻功了得才杀出了重围。
不过,在奔逃之时,金兵在身后又放箭追杀。此时的令虚已尽力竭,不仅周身罡气已散,且回剑拔挡也已力有不及,有一支箭正中了他左肩。
带着箭伤的令虚又狂奔了七八里。直到身后再无金兵追来,他这才停下脚步,忍痛将箭拔出,然后用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敷上,再撕下一截道袍包扎了伤口。
此时的令虚披头散发,满身血污,道袍也已破碎不堪,狼狈之像平生未有。
但比外貌更狼狈的则是他的心情。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此刻的令虚已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他甚至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回应天府?显然不是条明路。
一则,他差事又办砸了,官家很可能治他个有负皇命
之罪;二则,既然官家已经起了杀人灭口之心,自然也不会再想见到他活着,再回应天府就是自投罗网。
其实,令虚不回应天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官家的那阳亏之疾。
原来,在向官家进献了从林妙处得来的药方之后,令虚本指望官家可药到病除,重振雄风,届时自己必是功不可没。可据汪伯彦探听到的消息,官家服药已有一月,却依然不能人事,已是龙颜不悦了。
令虚本想着,此番若能办好这趟差事,也算是将功折过,能够继续获得官家的信任。可眼下,差事又砸了,回去自然是寻死。
可自己又该去往何处呢?
突袭太岳岭时,他就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前途和声誉。就算圣手神针林妙守口如瓶,不会将自己所为传之于江湖,可武松等人只要还活着,他所做之事迟早会被江湖人得知,到时候自己怕是再无容身之地。
庙堂,再也去不得,江湖,也回不去了。
无论是武林盟主之梦,还是国师之愿,如今皆已破碎,这不禁让令虚心中万念俱毁,茫然不知所往。
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不禁悲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