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日和丐帮有瓜葛,也就一日有被卷入仇杀的危险。
而且,他更加明白,再大的门派,也有势衰之日,正如自肖若天卸任帮主之位后,丐帮就此江河日下。而再高的武功,也有不敌之时,正如少林方丈智空二年前就死在了七名蒙面黑人之手,至今未查出凶徒。
势力、武功看似强大,却无法保证自己在江湖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与任何门派皆无干系,但每个门派却又会有求于自己。如此,方是不败之地。
而十五年来,他偏居在这太岳岭上,无一兵一卒护庄,门人也无半点武功,他却始终安如泰山。
甚至再也没有体会过害怕的滋味。
林妙有时也在想,这不正是武学中所谓“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吗?若自己当年不是从医,而是习武,说不定也会是绝世高手。
但今日,林妙却害怕了。
令他害怕的不仅是眼前这个巧舌如簧,成熟得吓人的小和尚,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威猛大汉。
而那个大汉令人生畏之处也不是他的形容,而是杀气。
他一言未发,只是怒目相视,却让林妙有万刃加身之感。
林妙行走江湖多年,所遇之人,有如凶神恶煞者,有阴毒狡诈者,有笑里藏刀者,也有不怒自威者。
但从未有人有如此这般的杀气。
这杀气如利刃,可一剑封喉,如利箭,能穿心而过,更像大斧,可一举将人劈开。
但它其实是一种决绝之气,令人不寒而栗。令林妙心里不得不担心,若是真不医那女子,会有雷霆之怒,灭顶之灾。
“小师父之言,分明是在说我乃是忘恩负义之辈。”林妙暗自稳了稳心神,“不过,论恩义,难道就可不问善恶了吗?”
“何为善恶?”亥言道,“倘若庄主所问的是:医治江湖人是要不分善恶吗?小僧会说,是!”
“啊!”林妙不禁叫了一声,“若是你如此以为,你我怕是无再争辩的必要。”
“林庄主莫急。”亥言道,“小僧且先问你:是救人容易,还是杀人容易?”
“于我自然是救人容易,于各位嘛......可能是杀人更容易些。”林妙扫了一眼众人,却唯独不敢看武松。
“非也,非也。”亥言摇了摇头,“杀人与救人之易难,并非在杀人与救人本身,而在是为何要杀人与救人。”
“愿闻其详。”林妙道。
“若是滥杀无辜,自然是杀人容易,不问青红皂白,手起刀落即可。但若是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杀人却不易,所杀之人非是死有余辜,罪
有应得方可杀。此才是真正的江湖善恶之别。”亥言道,“至于救人......”
亥言故意停了下来。
“那救人又当如何?”林妙问道。
“救人却恰好相反。”亥言接着道,“见死不救自然容易,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即可。但济世为怀却不易,好人、善人自然该救,但坏人、恶人难道就不该救吗?”
“坏人、恶人也该救吗?”林妙一脸不解。
“不该吗?”
“那为何该救?”
“你若不救,只是这个世上少了一个恶人而已。但你若救了,这世上却可能会多一个善人。”亥言回道。
“那若是救了,他依然为恶呢?”林妙追问道。
“所以,这正是救人之难。”
林妙愣愣地看着亥言,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似未成年的小和尚之口。
“林庄主,我佛有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恶其实只在一念之间。”亥言接着道,“你又如何能凭所谓的善恶去定人生死呢?”
“难道善恶之道不是该先要分清善恶吗?”林妙又问道。
“所谓善恶之道,不只是分善恶,更在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