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府衙内宅,中庭之中,张灯结彩,筵席大开。
居南之首自然是主桌,其余各桌自此分左右两翼排开,再合围成一个圆形。当中留出一块约三四丈见方的空地,正是留给歌舞杂耍的舞台。
主桌之上,当日的寿星李余氏一身大红绵缎对襟大袖,朝天髻间珠钗闪亮,端坐椅上,满面春风。李梦权自然是居右而伴,也是笑意满脸。
但居首席者却另有其人。
此人正是两浙路漕司转运使王思端。此番特地从真州而来贺寿,自然也是李梦权巴结这位“财神爷”的大好机会。
主桌之上的皆是上宾,袁淳风也在其中。
除了袁淳风,这桌的宾客,不是杭州官府的文武要员,就是当地有功名在身的名门望族。
能坐在这一桌的,袁淳风是唯一一个江湖人物,自是一份荣耀。
可袁淳风虽然脸上陪着笑,却如芒在背。因为,丁路丁护法一直就站在他身后。
昨日孤山一战,袁淳风知道自己又神功附体,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而今日赴宴,又不知道这丁路究竟意欲何为,心里更加惶恐。
“他要是让我杀知府大人呢?”袁淳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不由得自己倒吸一口凉气。
本是满桌的玉盏银盘,美酒佳肴,可袁淳风却吃得心神不宁,索然无味。
“久闻袁掌门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袁淳风正在走神,一旁有人举起了酒杯。
敬酒之人正是驻泊在城外的神卫军统领,右厢都指挥使陈道前。知府大人设宴,他这位此地的最高武官自然是座上宾。
“岂敢、岂敢。”袁淳风连忙举杯回礼,“将军才是威名远扬,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陈道前以怀化大将军出任右厢都指挥使,官居三品,手握重兵,本该是这场夜宴中最显赫之人。
不过,大宋自开国以来,就重文抑武,文武官员的地位极为悬殊。莫说是李梦权是四品知府,就算一名从五品的通判也比三品的武官高过一头。
所以,陈道临自己倒也知趣,虽坐在主桌之上,却是谦逊有加,对同桌之人无半点官威。
陈道临的出现倒是让丁路有些意外。
元道门
在杭州树大根深,和官府各方势力皆有深交,但和这驻泊而来的禁军却是少有往来,也知之甚少。这位指挥使大人究意是什么来路?丁路更是一无所知。
有人来得意外,而有人没来也让丁路有些意外。这个人就是通判吴化成。
身为杭州府排名次席的官员,吴通判居然没来贺寿,这似乎也坐实了他和知府大人不合的传闻。
以丁路对吴化成的了解,此人一向是个城府颇深的笑面虎,如果不是遇到什么要紧之事,他断不会公开和知府大人撕破脸皮。
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位吴通判如此行事呢?丁路一时也想不出个究竟。
丁路想知道的,柳如烟也想知道。
在看到贺寿宾客名册时,都指挥使大人的名字就让柳如烟眉头一皱。
又是禁军,自己尚未摸清底细的禁军。
其实来贺寿之前,柳如烟就一直让人在打探这位陈指挥使的底细,但所获甚少。
陈道前的履历很简单,其祖父曾官至尚书右仆射,所以得恩荫入仕,一直就在禁军中任职。
驻泊到杭州一月以来,陈道前一直就随大军驻扎在城外,只进过两次城。
一次是刚来时例行公事,到知府府衙交接公文,另一次就是此番前来贺寿。
而且两次入城,陈道前既没去过勾栏瓦肆,更没去过青楼酒馆,每次所带也只有亲随两人......
此人简单、低调得简直让人索然无味。
但越是如此,越是让柳如烟感觉,这位陈道前大人可能并不简单。
至于通判吴化成,柳如烟早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