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金军列开阵势,徐徐而进,朝着宪州城步步逼近。
吕子侯抬头看了一眼日头,冬日里阳光难道如此刺眼,眼下也如此扎心。
吕子侯担心的不仅仅是天气,还有与王青所部约定的时辰。
他眼下并不确定王青部是否已经就位,是否能够按约定从金军背后发起攻击。万一他们没有如约而至,那武松此番率部出去怕是有去无回。
然而,如今之势已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了。
望着密密麻麻的金兵越来越近,吕子侯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武松已经坐在了马上,一脸平静地望着城门。只待城头上发出信号,便可一举杀出城去。
从东门出去,这是众人经过权衡之后做出的选择。
若是直接从北门杀出,不仅失去了出奇不意的效果,而且还要面对金兵弓箭和石砲,很可能尚未接近敌阵,就已经要遭受不小的伤亡。
而从东门出去,则可以避开金军正面,从侧面切入敌阵。
不过,从这几日的观察来看,金兵在东西两侧各布置了千余人马,却是只围不攻,用以监视城中的动向。所以,要想突入金阵,首先就要击破这股金兵。
照武松的设想,他与乔三水各率五十骑分左右同时突入,先冲乱敌军阵脚,再趁势掩杀,瓦解这支金兵并不难。
问题是,一旦北城的金兵增援及时,很可能就会被拖入苦战,从而失去直接突进金兵中军的机会。
所以,武松最终决定,先等北城正面的金兵开始攻城之后,再突然从东门杀出。如此便可令金兵难以相顾。
不过,这一方案也需要冒一个不小的风险:一旦金人的石砲轰塌了城墙,城防还能坚持多久?
为此,吕子侯也鼓足勇气立下了一个军令状:即使城墙被轰塌,城防也一定坚持到武松率军突入敌阵之时,哪怕战至一兵一卒。
……
石砲的石弹划过天空,砸在了
城墙之上,轰然作响。
吕子侯明显感到整个城墙都在颤抖,而且明显比上一回更加剧烈。他心里知道,城墙上的冰封如今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就像是一名只身着皮甲的士兵,根本挡不强弓硬弩。
石弹还在不断地飞来,吕子侯根本顾不上躲闭。他的目光几乎是随着每次轰响在移动,随时注意可能会被轰塌的城段。
令吕子侯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连续被三枚石弹命中之后,一段墙垛被轰开了一个小豁口,崩塌的土石不断坠落。
紧接着,又有二枚石弹砸在了这豁口的下方。随着两声巨响,城墙上陡然出现了几道长长的裂缝,夯土开始不断地崩落。
片刻之后,这段城墙再也坚持不久,轰然塌落,露出了一个约二人般大小的豁口,二丈高的城墙塌了足足有四五尺。
石弹并未停息,但城下的金兵已经发出了震天的呐喊,开始拥着云梯、鹅车和攻城锤冲来。
金兵开始进攻了。
吕子侯伏在墙垛上,眼晴死死地盯着金兵的兵线。眼看金兵已经进入虎蹲砲的射程,他才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由于仅有几十具神臂弩已经配给了武松所部,所以城墙上只剩下了弓箭手,而弓箭对于防护严密的金兵杀伤力是有限的。
尤其是对于云梯和鹅车几乎是无能为力。
不过,吕子侯也并指望弓箭能够给金兵造成多大杀伤。他心里知道,对于攻城之敌,只有在他们接近城墙之后,才可依靠滚木雷石给予痛击。
而且,也只有待金兵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北城城墙上时,才是武松所部的出击之时。
跟看一架飞梯的铁钩已经勾住了城墙,吕子侯不再犹豫,急忙命人点燃了烽火台上的烽烟。
黄色的烽烟,是给王青所部的信号,也是给姜望所部的信号,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