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算昏迷睡过去。黛玉跟着众姊妹去宝玉房中探视,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刀剑凌乱倒了一地,麝月同几个小丫头跪在地上又是捡又是擦的。 老太太摸着眼泪,抽泣着说,“这究竟都是怎么了?凤丫头满口撞鬼,我家宝玉前些日子才脸上破了相,这回又开始舞刀弄剑起来,疯疯癫癫被鬼上身了?” 御医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阵仗没见过。 他拈着胡须迟疑说,“怕只怕哥儿这看着不像是癔症,倒像是中了邪祟。老朽治标不治本,还是要请大师高人来做个道场看看。” 他一字都没提“巫蛊”,但话都给在里头了。 老太太听出了话外之音,刚要开口,却听外头有小丫鬟来传报,“回老祖宗的话,外头薛姑娘家的莺儿姑娘来求御医替薛家少爷看看,听说伤得极……” 伤得极重四个字,最末一个字尚未说出口,却被老太太挥挥手打断,“出去罢,这里正用得着大夫呢,烦他们外头另请高明罢。” 小丫鬟识趣,一个字也不再多说,小碎步外头去禀告了。 黛玉隐约听见莺儿抽泣的求饶声,小丫鬟不知又劝了什么,声音越来越远。约莫是连哄带劝赶走了。 黛玉看着老太太焦急,心下也是不自在。 她与宝玉这一世虽说是撂开了手,两不相干,可凤姐儿对她却一直是直来直去,有说有笑的。称得上一个熟稔,一个爽朗。 看凤姐儿遭罪,她有点于心不忍。 可。 若她现在就顺着御医的话,提醒老太太要提防着赵姨娘使坏,要请道士做法清场,她就便宜了薛蟠。 不。绝对不! 她好容易得了一张【祸水东引卡】,若不能一鼓作气掐灭这火苗,将来不知道还会兴风作浪,酿成什么大灾。 虽说薛蟠被勒令搬离贾府,但听闻他在外头照样声色犬马,没了娘亲和妹妹的拘束,他居然比在贾府之中的生活更是糜烂千倍。这哪里是惩罚他?简直是奖赏! 若他色胆包天,哪一日又惦记上了黛玉,就算不是亲自动手,而是在坊间散播流言蜚语,都足够黛玉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名声尽毁。 唔。 这事儿最好是能—— 黛玉吓了一跳。不敢往下细想,怕这些念头都唬到了她自己。 可她十分明白,她现在最好不要出声提醒—— 再说了。 她一个小女儿家,突然提到“赵姨娘”“马婆子”“巫蛊”之类的,岂非十分诡异? ** 又闹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白云观里的道士才带着一大帮徒子徒孙赶了过来。丁零当啷全是法器。 下人们都探头探脑凑过来瞅,又想暗戳戳看热闹,又晓得主子接二连三出事了,最好收敛点。 女眷们大多回避这些“撒狗血”场景,因此,黛玉也只是听说外头“请了正经道士来做法”。 一直到晌午时分,外头才传来丫鬟们惊喜的声音。 “真的灵!” “太上老君保佑呀!” “宝二爷醒了!” “就是就是。” “这下子什么刀剑都不乱舞了,只好端端问,怎么睡了两天都不记事呢?” “琏二奶奶也醒了!只喊头疼!” “额弥陀福,总算再也不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