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太太也摇头叹息，忍不住说，“这些个没用的东西，都是看着一个个阿谀奉承的，平日里净拿些好的来糊弄我。我年纪大了，凤丫头也不……” 王熙凤立即赔笑着接了话茬，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这罪责怎么都要揽在她头上的，“是我疏忽了，手上事儿一多，下头就钻了缝隙胡闹，什么乌烟瘴气的事儿都有。今日既是说了，自然是要查的。” “从上到下，好好彻查。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都一律清了，不三不四的人，也都赶走了。还荣国府一个清净。” 王熙凤这么一说，倒把基调定为“整顿风纪”了，总比元春口中的“贾氏一族快废了”听来要好很多。 元春经这么一闹，自然无闲暇心思再逛园子替匾额了。 她握着贾母的手，又是哭着叮嘱，又是抹着眼角的泪水，不让沾湿了繁复妆容，以免失态。 众人恭送元妃娘娘回宫，只是来的时候俱是心情大号，无限荣光，走的时候，虽仍是浩浩荡荡队伍，占了半条长街，众人心中滋味却早已不同。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荣国府，到底还有没有救了？ 夜幕深沉，只有小太监在前头喊着“开道，回避”的吆喝声。在寂静长街中，分外悠扬。 ** 昏睡三日三夜，黛玉这才幽幽转醒。 “姑娘，你身子上可好些了？”雪雁一见她醒来，立即绞干了帕子，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紫鹃呢？”黛玉醒来第一句就是问这个，她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担忧。 雪雁见她家姑娘好歹是醒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宽慰她说，“姑娘放心，紫鹃姐姐在隔壁房中睡着呢。” “姑娘，你三日三夜没吃东西，如今我让小厨房弄点薄粥如何？”雪雁轻声问，想来黛玉刚刚醒来，听不得太大动静。 “咦？我居然昏睡了三日么？” 黛玉略略诧异，她只模糊记得自己身上又冷又热，一时冰天雪地，一时酷暑难熬。 底下小丫鬟捧上四碟小菜，一碗白粥。 黑色木耳，剁碎了辣椒沫子，拌上了凉醋白糖。 嫩黄蛋羹，底下藏了干贝吊鲜。 黛玉咦了一声。 再看白粥旁，还配上一碗西芹百合，一盅鸽子炖汤，上头撒了云丝火腿与小鲍鱼。 就连白粥，也是上好粳米熬得十分入味，入口即化。 “这哪里是随便吃点薄粥呢？”黛玉一边舀一勺子白粥，一边忍不住轻笑起来。 雪雁挠挠头，说，“我都快记混了。有老太太房里的鸳鸯送来的，有琏二奶奶叮嘱小厨房特意做的，也有宝二爷房里的丫头额外贴了银子，让后厨加菜的。” “都是担心姑娘你溺水了，身子太虚，要好好补上。” 黛玉又忍不住问，“香菱的事、薛蟠的事、还牵扯到我那些事……元妃省亲那一晚上这么一闹，如今外头可是议论纷纷？” 昨晚闹起来时，她不忍香菱受委屈，挺身而出。如今昏睡三日醒来，却一下子心凉如沉入冰窟，晓得这金陵荣国府是住不下去了，只想回扬州找爹娘与哥哥去。 “？？” 雪雁一脸疑惑，十分懵懂，“姑娘？你可是记岔了？” “那一晚元妃娘娘只说召集众人题词对联，还夸了姑娘你的那首宫体诗写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