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之归结为巧合。 秦萧萧没有反驳,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确信自己的身世。在陆婉遗给她的那只红木匣子里,安放着一块刻有“函”字的石头,那是陆婉救起她时从她身上去下的物件。不仅如此,在枕粱门昼夜学剑的日子里,她曾背过众人,悄悄找过掌门梁乐,向他求证了自己的身世。 梁乐笃定地告诉她,当年他的师妹梁愫曾在信中告诉他,她在函谷关内生下了一对孩子,为了定西军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她给两个孩子取名为赵函、赵谷。 秦萧萧,或许此刻我们该称呼她为赵函,用沉默回应了李牧。她的沉默让李牧心中为之一痛,永和十五年造成的孤儿又多了一个。可是永和十五年宫变那日的真相,依然悬在空中,云深难知处。 “你知道真相?”秦萧萧直盯盯地看着李牧,想要从他脸上看穿他的内心,“你能找出永和十五年的真相?” 李牧看着异常坚毅的秦萧萧,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思虑再三,他还是照着原来喊她:“萧萧老大,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找出真相。” 细数起来,永和十五年至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的光阴。李牧和秦萧萧当时一个尚且才满十一岁,一个不过七岁有余,而今两人都已长成二十多岁的青年。 当年亲历过永和宫变的人们,有些死于残酷的宫变当晚,有些死于其后的政治倾轧。宪宗朝后,又有穆宗、敬宗、文宗三朝,才到了本朝,能够历经五朝而不倒的知情人,实在少之又少。 李牧告诉秦萧萧,许彦历经波折,终于找到一个永和宫变当晚,在大明宫中近身服侍宪宗皇帝的宫女。当年在大明宫中服侍的宫女太监,绝大多数都因服侍不力被杀,只有这名宫女是与人临时换班顶替到大明宫服侍的,是以当值簿中还没有来得及更改记录,永和宫变便发生了。 事后宫中混乱,宪宗暴毙,这名宫女无人问津,继续在宫中生活了数年。一直到长和四年,谪贬浙江的李诗裕奉旨将她遣送回原籍,安置在烂柯山中的观音庙安度晚年。 说来也巧,这名宫女的下落,原本就这样淹没在宫中的故纸堆里,即使李牧和许彦费心想找,也很难在浩如烟海的宫人卷宗里找到这位宫人的下落。然而,会昌灭佛之策一出,全国各地的佛寺庙宇清点人数,重新将这位宫人的名册报到京中,其后又被许彦翻查到,拾得了她的踪迹。 “在陆家,你时常出府,就是为了去驿站寄取信件,好和许彦互通有无?”秦萧萧想起在陆龟年家中,李牧总是跟着全叔去市集采买物品,现在想来,赶集是假,取信是真。 “是的。”李牧果断地承认了这一点,他不无惋惜地说,“原以为到了烂柯山,去了观音庙,就能找到那位杜宫人,从她口中得知永和宫变的真相。然而,我们不幸来晚了几天,她已经从这儿离开,前往闽中建安郡的庵堂暂避。” “原来如此。”秦萧萧轻声说,对于李牧口中的这位杜氏宫人,她依稀有些印象。这位师太右脚微跛,体态丰盈,一张银盘脸生得白净光洁,说起话来操着一口地道的长安口音,很不像是从小长在江南的姑娘。只有在她唱起歌儿来的时候,才能在词头歌尾,捕捉到些许吴侬软语的调子。 “杜师太腿脚不便,上山下山需要有人抬着。她前往闽中,脚程必然不快,倘若我们抓紧时间,还有可能在她到达建安郡前找到她。”秦萧萧微一思索,快人快语道。 李牧听着秦萧萧的话,心中暗喜。他激动的并非是有可能追上宫人杜秋娘,而是因为秦萧萧在话中说的是“我们”。既是我们,想来秦萧萧愿意和他一同前往闽中,寻找杜秋娘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