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龟年长叹一声,问道:“萧萧,你还是坚持要给你阿娘报仇吗?” “此仇不报,枉承母恩。” 秦萧萧笃定而清醒地回答道。 “好,我记下了。”陆龟年对于武学一道完全是个门外汉,乾坤一剑剑谱是什么,长得什么模样,他一概不知。只因这是外甥女儿拜托他的事情,他便郑重其事地对待,容不得半点差池。 饶是如此,陆龟年还是放心不下:“萧萧,虽然有句话我和你舅母都对你说了好几次了,可是我今天还是要再说一遍。无论是你阿娘还是我们,都只想看到你平安地活着。” 秦萧萧鼻头一酸,没有接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陆龟年今天和她说的话。她默默地想,等有一日手刃仇人之后,她定然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去过平安且平淡的生活。 李牧和陆龟年一样,不曾听说过乾坤一剑第五式的下落。不过李牧还是默默在心里记下秦萧萧心心念念的剑谱,想着来日回到长安之后,拜托许彦和林崖好好寻访一番,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一直以来,枕粱门都将寻回剑谱的目光放在江湖,认为这本剑谱由某位武学中人私藏着,不肯拿出来现世。可在李牧看来,这个思路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剑谱之所以迟迟没有被找到,这么多年来也不曾有学成乾坤一剑第五式的剑客问世,完全是因为这本剑谱被收拢在不知其珍贵性的人手中,将它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 “说起来,令舅真是个志趣高雅,不流于世俗的妙人。”李牧另起话题,谈的是只得几面之缘的陆龟年,“看府上的造景、书房中的摆设,他对水很有研究吗?” 秦萧萧点点头,她对陆龟年的志向爱好知之甚少,不过在美人地时听陆婉说起几回,就拣自己还有印象的说了:“应该是的。听阿娘说,舅舅从小就喜欢研究河啊湖啊,长大以后经常跟着运河上的航船走南闯北。别人坐船是为了做生意养家糊口,他是为了吃透各处水道的深浅虚实。说起来,之前发水灾的时候,朝廷派来治水的官员还专门过来向他请教过好几次问题。” “这么说来,他还真是个难得的人物。”李牧对于陆龟年的了解又深了一层,他没想到,陆龟年竟然精通水道。 “不过按阿娘的说法,舅舅志不在治水,而在水运。”秦萧萧记不清是什么运了,总之是和水有关的意思。 秦萧萧说得笼统,李牧却听明白了。他笑着指正道:“陆娘子当时说的,应该是漕运,不是水运吧。不过这两个词差不多,你记的这个更通俗易懂些。” 了解完陆龟年,想起他在家整日练字品茗的闲散生活,李牧不禁问道:“令舅饱读诗书,又有真才实学,为何赋闲在家,不去担个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呢?” 一看到秦萧萧的目光,李牧就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她看自己就像是看一个天外来客似的。秦萧萧察觉到自己的眼神让李牧有些受伤,连忙将目光移到别处,这才向李牧这个长安来的外乡人解释:“你来这儿这么些日子,都没听别人说过‘东方落雨成几许,西边日出却是晴’这句话吗?” 不等李牧回答,秦萧萧看到他认真思索起来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过。她不死心,又问道:“一入浙江东西道,谁人不知秦与许呢?” 同样地,李牧也没有听说过这句。说话的功夫,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如今已经走到了烂柯山山脚。再走下去,一直都是向上的山路了,秦萧萧放缓脚步,以便脚力不佳的李牧可以跟上她的步调。 “很简单,这两句话的意思都是说,浙江西道是秦家的地盘,浙江东道则是由许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