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山三派共同筹办武林大会,选在哪派举办都难免会有厚此薄彼之嫌。是以由归磬宗掌门奚晚出面,向涌泉寺住持了听大师借了涌泉寺后山宝地作为此次武林大会的举办场所。 涌泉寺家大业大,平素里到寺中借宿的各地云游僧侣不胜其数,殿后建造了众多厢房供僧客寄住。恰逢举行武林大会,了听大师便让寺中的小沙弥们收拾出西侧的数十间厢房,供各派精英落脚休息。 秦萧萧到得不早不晚,恰好是武林大会第二日的尾声。本届武林大会的赛程与上届一模一样,第一日是入围的三十二名各派弟子一一对决分出十六名胜者,第二日从这十六人中决出八强。 宗蔚然带着秦萧萧入寺的时候,当日的比赛胜负已分,各大门派皆已带着弟子回到各自房中休整,全力备战次日的八强赛。三人从挂着入围者姓名牌的布告栏经过,秦萧萧眼快,已将明日对战的四场对战名单尽收眼底。 陌生的赛场,熟悉的对手。除了白马寺的莫求和尚,其余七人皆是秦萧萧在上届武林大会上见过的熟面孔:秦萧萧本门的师姐祝从容、师弟关山度,山三派的郑可贤、曾少谙,伏龙堂的宋英杰,木兰盟的洪九娘和归磬宗的漆褚宁。 秦萧萧本想给李牧安排好住处之后再去向掌门梁乐、师父庄亦谐问好,三人才走到半道,师伯钱释道的弟子余泽同远远地迎着他们走来,热络地向秦萧萧招呼道:“萧萧师妹,你可算回来了,几位师长盼你盼得快要望眼欲穿了。” 说着,他摸了摸宗蔚然圆圆的头顶,满眼堆笑,将站在他们身边的李牧当作梁闻喜,刚要上前给大师兄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走到跟前,才发现这个黄袍等身的年轻男子不是自家师兄,而是个素不相识的小沙弥。 余泽同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好在他处事机变,最擅长自己给自己解围,连忙将拥抱换成致意,虔诚地双手合十,向李牧问好:“在下枕粱门余泽同,敢问佛友如何称呼?” 佛衣在身,李牧的行为举止也变得庄严起来,规规矩矩地向余泽同还了礼。还没等他说话,宗蔚然抢在前头向自家师兄介绍:“余师兄,这位是琼俊师兄,你也可以跟着萧萧师姐,叫他木和尚。” 宗蔚然的话说得太快,连一向自负敏捷的秦萧萧都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让他把她称呼李牧为“牧和尚”的事情抖搂了出来。好在宗蔚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琼俊沙弥就是当朝皇叔光王李牧,将牧字听成了木字,没有惹出大事。 在余泽同的眼中,庄亦谐师叔门下的两名徒弟秦萧萧和关山度一向游离在枕粱门其它几支之外,跟着庄师叔闭门造车、落落寡合,甚少与其它师兄弟亲近。如今萧萧师妹下山一趟,竟然带了个沙弥回来,两人言语之间还十分熟络,倒比她与师门同侪之间更为亲密。 这个念头如一支小小的嫉妒之箭在余泽同的心中来来回回地穿进穿出,好在他这次是奉了掌门之命,来叫秦萧萧过去回话。 秦萧萧跟着余泽同去了,宗蔚然自告奋勇担下了帮李牧找空床的重任,带着这个新来的 “木和尚”到后面的厢房找睡觉的地方去了。 若论察言观色,枕粱门内,除却庄亦谐收的两个人精似的弟子,没有人比余泽同更会揣摩别人的心思。他将秦萧萧带到地方,照着规矩笃笃笃地轻扣两下房门,听得梁乐沉水似的一声“进来”,开门让秦萧萧进去。自己则低着脑袋直视地面,悄声把门带上,走到廊下替屋内的师长们把门。 天色已晚,屋里却没有点灯。秦萧萧一进去,余泽同把门关上的瞬间,整间屋子忽地暗了下来。秦萧萧靠着微弱的天光,找到烛台和蜡烛,从身上掏出火石,将蜡烛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