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白雪交织在一起,漫漫无踪了。 重新说回秦萧萧。这位身负重任下山寻人的枕粱弟子跟着自己师兄梁闻喜北去的步伐一路向北。越往北走,树丛越密,积雪越深,猎场喧闹的人声、激烈的犬吠、箭矢离弦的风鸣、脚掌踏冰的碎响……全都听不见了,只有穿林夹树的呼啸风声,不知疲倦地穿过逆风行人的身子两旁,让她体会到刺骨的寒冷。 约莫往北走了大半个时辰,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秦萧萧的小腿,让本就艰难的寻找梁闻喜之路更添坎坷。天寒地冻,好在秦萧萧一口气跋涉了这么多路,手脚心里已经热得冒出汗来,身上暖烘烘的,像是在地窖里捂了一个冬天的白菜。 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这刺激的气味让见惯了比武厮杀的秦萧萧一时停住了脚步,犹豫着不敢向前,她担心,她很担心,再往前走,她见到的会是师兄梁闻喜横尸雪地的惨状还是他大杀四方的惨烈景象。 秦萧萧没有再笔直往前走,她望着前边不染纤尘的雪地,决定不在地上留下自己的脚印,绕开大路,往密密匝匝的林中走进去,迂回地走到了血腥味的发源地。 远远地,秦萧萧瞧见了师兄梁闻喜的背影,与此同时她一并看见的还有横七竖八躺在他身边的尸体。那些人穿着玄色衣袍,蒙着面纱,和秦萧萧先前见过的那些两不知一般无二。红色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下蜿蜒开来,提醒着人们关于一条条生命的逝去。 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是在不久前发生的,雪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凝固,挣扎着想要往前进一步,再进一步,好进到外面告知在猎场中意气风发弯弓射箭的人们林间发生的惨事。 秦萧萧没有惊动梁闻喜,安静地继续往前面走去,好看清这场惨案的细节。梁闻喜的双手在寒风中不住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他的清谷剑。秦萧萧头一回见到清谷剑沾染上这么多血,血珠从上面一路流淌,汇于剑尖,滴滴答答地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如幽冥红梅,妖冶盛放。 这是秦萧萧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梁闻喜,不禁骇然。她见梁闻喜疯了似的将清谷剑扔了出去,像是个烫手的山芋,由不得他不摆脱。随后,梁闻喜将地上那些两不知的面纱一一粗暴地扯去,忽然,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其中的一个人看了许久,着急忙慌地扑到旁边,将那人抬了起来。 秦萧萧看着面前与先前温文模样截然不同的师兄梁闻喜,不觉讶然。她潜意识里认为大师兄疯了,连忙从一侧走了出来,出声制止道:“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梁闻喜不曾料到死寂一片的静林里发出人声,自己先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后脚跟碰到了一具两不知的尸体,惊得他一个激灵往前扑倒,摔了个嘴啃泥。梁闻喜虽然惊魂未定,但是他听出了秦萧萧的声音,一抬眼,在他面前站着的可不就是他熟悉的萧萧师妹,他努力对着秦萧萧扯了个淡然的笑容。 这一笑,秦萧萧心里略略安定下来,梁闻喜没疯。不仅没疯,看他不知所措又可怜无辜的表情,人也不是他杀的。 有时候,眼神或许可以欺骗人,但是实力不会。秦萧萧扫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梁闻喜解开面纱的两不知们,他们大多都与她在上一届武林大会上打过照面,是武林各派的翘楚。以梁闻喜目前的实力,一对多,全身而退尚且勉强,根本不可能将他们尽数除去。 面对眼前可怖的这个烂摊子,很难有人可以镇定自若,即使沉稳如梁闻喜,他也难以接受这场对于两不知的屠戮。秦萧萧在这一时刻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她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崩溃质疑,更没有尖声怪叫,她问道:“师兄,我出声制止你之前,你想对木兰盟的何玉成做什么?”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