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尚书毫不在意。然而,当她听完黎小容说的后半句话时,心头一阵狂喜,真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许是发觉自己的话说得太过突兀,黎小容解释道:“我回到光王殿下身边的时候,见你一直低着头顶着光王前边的空地。我正纳罕,地上又没有什么宝贝,你怎么看得那么出神,再一看,就见到严尚书站在前边,想来你是在看他的那双鞋子。” 黎小容的这番话,不仅让秦萧萧确认了她所说的那位严尚书就是自己苦寻不已的那双鞋子的主人,更传递给秦萧萧一个讯息:这位尚书大人对于鞋子的执念,恐怕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黎小容虽然只在宫中待了数月,可是这位严尚书爱鞋成痴的癖好,宫人们口耳相传,已成了宫中公开的谈资。人非圣贤,性情不一,各有各的癖好自是人之常情。然而,这位严尚书古怪就古怪在他一年到头,无论刮风下雪,日晒雨淋,每每入宫,一定会穿着一双娇贵得不能再娇贵的缎子鞋面圣。 有一回,殿前一位刚指派到茶水房负责奉茶的小宫女不慎打翻了茶盏,溅了几滴茶水到他脚上,脏了他的鞋面。这事虽然错在宫人,但是换了李诗裕、许隐他们,至多呵责几句便罢了。不料这位尚书当场翻了脸,指着犯了错的小宫女破口大骂,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言辞激烈,不堪入耳,简直不像在森严皇城之内,倒像是市井泼皮寻机滋事。 自来到长安城,秦萧萧见识了不少朝廷大员,他们或是许隐那般温和儒雅,具有长者风范;或如李诗裕沉着冷毅,生有朗逸风姿;尽管秦萧萧不想承认,秦悼私德有亏,可作为一个宦海浮沉的老臣,他进退有度,不失文士风骨。 这位严尚书,倒是朝臣中的一个异类。 黎小容见原本在车中委顿发愣的秦萧萧对自己说的关于严尚书的事儿感兴趣,搜肠刮肚,又讲了桩事情给她听:小宫女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见惹得贵人发了这么大一通脾气,回去立马央求当时同在陛下身边伺候的王阆兮王姑娘帮忙。王姑娘曾在尚服局待过一阵子,与司衣司的几位女官交好,便托人设法打听,能否找出严尚书鞋上所用的缎料,找手巧的宫人做成鞋面,好向他赔礼道歉。 说来也奇,偌大的尚服局,众人翻遍整个库房,都没能找出这样一种缎料来。听尚服局上了年纪的嬷嬷说,这料子华而不实,只在永和年前短暂地时兴过一阵子,之后就束之高阁,没人再用了。 “那那个小宫女,后来受到责罚了吗?”秦萧萧不禁为这位素不相识的宫人的命运揪心起来。 黎小容笑着说:“没有,有阆兮姑娘在,陛下都不曾怪罪,严尚书又怎能开口惩戒她呢。碍着陛下的威仪,严尚书虽然恼怒,但是没有再追究,只是之后每次轮到给他上茶,宫人们都推三阻四的不肯过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脏了他金贵的鞋子。”似乎是想起什么旧事,黎小容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遗憾地叹着气,“再惹事,可就没有阆兮姑娘费心为她们从旁周旋了 。” 正说着,先前一直平稳行驶着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黎小容一时不防,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头栽过去。眼瞅着黎小容的脑袋就要撞上车内的门框了,秦萧萧眼疾手快,一手抱住黎小容纤细的腰肢,一手提前放到门框上,好预防黎小容撞到上面。 好在王府的车夫驾车多年,面对突发情况处变不惊,马车及时地停了下来,没让车里的人们受伤。天子脚下,繁华闹市,发生了拦下了光王府的马车呢?秦萧萧收回原本打算保护黎小容的右手,往自己腰上一探,确认自己清早出门时带上了兵刃,随后用目光示意黎小容在车上安坐,自己下了车,前去一探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