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地上的影子往上看,一双做工考究的绸缎鞋纤尘不染突兀地落在尘土飞扬的泥路上,绣着山形纹样的缎子鞋上,一名四十出头的蒙面男子静默地立在远处,神色复杂地打量着遮蔽得严严实实的秦萧萧。 他是一名剑客。秦萧萧不假思索地判断出了此人的身份,剑客与剑客之间,无需多话。几乎在判断出那人是一名剑客的同时,秦萧萧断定他是一名高手。秦萧萧在脑中将庄亦谐这些年和她说过的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特征和此人一一进行比对。 不像,这人似乎并不常在江湖行走,以至于连庄亦谐都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的存在。 还好她们已经走远了,秦萧萧庆幸地想。很快,她就想明白,这人不是冲着仇府逃奴来的,他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在一旁冷眼瞧着自己叛变,从仇府众人手中救下那两名女子。待到她们走远才现身,就是想和自己单挑。 秦萧萧看了一眼被她打晕横七竖八地躺在一旁的仇府之人,一时半会,想来他们也不会醒,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像是明白秦萧萧的顾虑,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等着她。 终于,秦萧萧整理好了一切,从容应战,向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率先出招的机会让给了他。 “你就打算这样与我过招吗?”那人并不急着出招,开口问道。 秦萧萧点点头,反问道:“有何不妥?” “将自己的真容遮挡在面纱之下,算不得光明正大。”那人沉声道。 藏在面纱之下的嘴边浮起笑意,伴随着她的笑容,秦萧萧利落反击道:“彼此彼此,阁下不也正因为担忧人多眼杂,才选择尾随我一路,直到刚才才蒙面现身,与我相见吗?” “好厉害的一张嘴,不知道你的功夫,有没有你的嘴皮子那么利索。”话音一落,那人从旁边的树杈上拗下一根树枝代替武器,箭步上前,直抵秦萧萧眉心而去。 秦萧萧虽然下山多日,但是她并没有疏于练习,对于突如其来的这记快招,秦萧萧侧身一闪,灵巧避过。秦萧萧见那人用枝丫代替利剑,自己在躲避的同时从地上捡起一根挂了几片枯叶的断枝,与那人缠斗起来。 他进,她退。秦萧萧不知此人为何执意要与自己在这荒郊野地比试,一边着意避让,一边摸索着他的路数。两人各自有所保留,不肯露出自己师承何派,有何独门绝学,你来我往的,转眼已过了一百二十余招。 若是在以往,秦萧萧一定无法躲过此人咄咄逼人的试探。然而这次武林大会,她几乎是一场不落地观摩了各门各派杰出弟子的比试,对于各家招式有了一定的掌握,因此很好地化他人之长解自身之围,令那人无功而返。 那人没能试探出秦萧萧的底细,相反地,他虽然刻意隐藏,但是秦萧萧还是在他的招式之间发现他的功夫似乎与山三派渊源颇深——天门十八式,她在武林大会上不仅看郑可贤与别人对战时用过,在最后的决战场上,郑可贤也屡屡使出这套剑招与她抗衡。 明面上看,郑可贤使的天门十八式和此人用的招数并非一路。郑可贤的招式看似凌厉,实则果决不足,常常错失胜点,让对手获得喘息。 这人的剑招与郑可贤迥然不同,他每次出手看似温和,实则狠辣,就像涨水期时水面平静的伶仃河,没有人知道,平坦如镜的河面下何时会掀起惊涛骇浪,将河面上的一切船只、人畜无情吞没。 劈山断海,这一招秦萧萧见郑可贤使过几回,他往往将这招作为制敌的不二法门,要么隐而不发,一旦出招,便势要一招结束战局。然而,如今她面前的这个人显然不打算用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