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月之心,遂披了件大氅,走出了竹屋。 我走在雪地上,衣摆被夜风吹得飒飒作响,我抬起头望着夜空上如水波一样的云彩,此刻月亮倒并不像挂在天上,仿佛倒映在水中,也不知道都这个时辰了,嬴政哥哥他是否已经歇下?又或是他也如我这般,望着月亮睹物思人呢? 望着月亮,我嘴角带笑,纵使我们相隔千里,至少我们曾共赏同一个月亮…… 身后似有脚步声传来,我回眸,盖聂一身月白色长袍,夋夋朝我走来,我垂下头复而又抬眸,满腹委屈地看着他,盖聂似是长叹一声,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我眼眶一热,眼泪一下子便汩汩而出了。 盖聂瞧我这副模样,拉着我走回竹屋,我复而落座手里捧着两个包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盖聂摇摇头,递了一杯滚水给我,道:“夜深了,饮茶无益,喝杯热水暖暖身子。”我扭过头去,也不接他递过来的水,盖聂笑了笑,将杯子放放置在几案上,也不生气复而又为自己添了一杯,道:“我知道,小雪儿心有丘壑,不甘心一辈子困于这山野之中,想必你来我这白马山之时,心中便已有了考量。” 我看向他,眸中满是惊异之色,复而又垂下头,紧盯着地面不语,许是在外边冻得久了,鼻子有些囔囔的,盖聂并不着急,拿着茶壶继续在杯子里添水,我抬眸看了他一会儿,良久才开了口:“是。” 盖聂添水的手未停,面色更是如水一般沉静,那双手既可以温柔的添水,又可以杀人于无形,也是这个人授我以长技,养我知万恩,我为嬴政应下的约定,可以隐瞒姬丹十三年,却唯独不想瞒着他! 我定了定神,坐到盖聂的身边,饮下他为我新添的水,道:“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请师父无论如何也要告知徒儿!”我朝着盖聂行了大礼,盖聂摇摇头将我扶起,如峰一般的眉头似有起伏,声音却是波澜不惊的:“你问吧。” 我起了身与他对坐,瞧着他的睫毛眉角,还依稀可见细小的白霜,想来我赏月虽是走的不深,但要想在茂林修竹间寻一个人,尚是不易的,我心头微痛,鼻子却异常酸涩,没一会儿眼眸处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要问什么呢?我能问什么! 在山中苦学十三年,还不能明白吗?左丘的《左传》,各国的经史子集,记载的还不够多吗?眼下的赵国虽是风雨如晦,却仍有鸡鸣不已,但一向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师父,又如何能忍得? 不党不群,清清白白,在赵国早已不可能,就连平原君也落得一个被兄长猜忌,最后郁郁而终的下场,而师父他宁愿甘心忍受落寞,也不为他国出仕为将。 眼泪越积极越多,最后却是如何都止不住了,盖聂叹了一口气,递给我一方丝帕,我赶紧携过来擦,盖聂道:“既然雪儿明白,就该知道为师的苦心,不让你过多掺与进姬丹的生活,也是为了你好,如今他远赴秦国,只怕是再难会燕国了。” 我猛地摇头,竭力告诉他不会的,盖聂问我:“以秦王嬴政的手腕,凭你觉得他会放走一个王储归国么?”我怔在那里,朝着盖聂报以温馨的笑意,师父预料天下事,无一例外会应验,而这一次我相信,嬴政他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道:“我相信他,不会的!” 盖聂理了理长袖,似乎很讶然我会这般回答,用着探寻的目光看着我,我原本就没打算瞒着他,直接开口道:“我与姬丹、嬴政乃是故交,十三年前的腊月,他们在易水河畔救了我,再后来又是嬴政,在周府灭族的前夕救我于危难,自己则下落不明,直到后来秦庄襄王即王位后,我才渐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