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国倒是有这么一个人，只不过他常年隐居在白马山不问政事，要找到他拜他为师，可不是一件易事。” 我问：“他是谁？” 姬丹俯下身坐在我跟前，我倒了杯热茶递给他，他才慢悠悠地开口：“盖聂！传闻此人是鬼谷子王诩门下弟子，更是剑术大家，早年曾游历山东诸国，既擅捭阖之术又擅兵道，其人之才，若说是‘秦之商鞅，魏之吴起’也不为过啊！” 听姬丹如此大赞此人之才，却为何他要隐居山林，不问政事呢？姬丹听后笑笑不答，我倒觉得如今赵国风雨如晦，亟待人才，只是那时我不知道如今的赵国，早已陷入权臣弄臣的利益勾连之中，早已不是贤臣良将的栖身之所了。 我抱着姬丹胳膊，道：“我想请他收我做徒弟，你看可不可行？”姬丹放下手里的茶杯，眉目带着满满的笑意，我知道他又在嘲笑我了，可我也知道若我一直窝在学堂里，成天念着之乎者也，便是一辈子与秦国咸阳无缘，更不要说做赵政的左膀右臂了，一个月前的约定言犹在耳，我又怎甘心放弃！ 我道：“你只管带我去，至于其他你便不用管。”姬丹瞧我心意已决，倒也不曾再说什么，也许他也想看看，一个女子在这个男人的时代里，到底能走多远。他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还要等一个月。” 我问：“为什么？” 姬丹拉着我坐下，也给我倒了杯热茶，“你可还记得赵政离去那日，我曾言的周府么？”我心下一惊，将茶杯赶紧放在几案上，免得被姬丹察觉，我的手已开始发抖，我颔了颔首，姬丹叹了口气：“就在那日平原君也去了周府，并找到了周家私通外敌的证据，如今赵国满城戒严，抓捕秦国余孽赵萧翎母子，我身份尴尬，实在不好随意出入。只是不知道赵政如何了？他既言是赵萧翎之子，又是秦国的公孙，长平之战打的又那样惨，若他真落到平原君手里，只怕是——” 还未等姬丹说完，我便觉得眼前一黑，竟是什么都分辨不清，在无限漆黑的深渊中，我迷失了方向仿佛又陷入了在易水河畔时，那仓皇又无助的模样，我跌坐在地上茫茫然不得其法，我又看见那明亮的少年出现在我面前，他拉着我向有光处跑去，光照向他时笑容美好，我竟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面颊淌落，待一片微光落下，我猛然坐起，才惊觉那是个梦，回头去看枕边，早已湿了一大片。 没一会儿，姬丹端着药碗走来，瞧着我叹了口气，将药碗放在榻边的几案上，理了理粘在我额前的发丝，道：“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大夫说你忧思过度，这几日好好休息吧，学堂那里我已给你告了假。” 我捧着药碗，心头酸涩难耐，我还记得两个月前他就在这里，告诉我他会活下去，我也答应他，要去咸阳找他！为何，为何？我看着满满一碗苦药，本能地皱眉，却觉得再没什么比得知他遇险更苦的了，仰头便灌了下去，姬丹揉揉我的脑袋，满眼探寻地瞧着我，问：“只是我还有一件不明，为何平原君搜捕秦国余孽，会牵连到周家，仅仅是因周川源的女儿是从秦国来的么？” 我摇摇头，将药碗放下，舔了舔发白的唇角，良久对上姬丹的眸子，道：“其实，我与赵政哥哥一直借住在周府。”姬丹一副了然的神情，双手伏在腿上，“这也就说得通了。”我隐约觉得姬丹话里有话，赶忙探起身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姬丹扶着我躺下，面上尽显为难之色，他起身要走，我直起身子看着他：“难道还有比眼下更令人糟心的事么？”姬丹身子一顿，复而回身道：“平原君下令，周府上下尽数人等于三日后菜市，问斩！” 我茫然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