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要车，绿川也没有异议，两人便决定由女孩充当司机的角色，先将男人送到位于目黑区的安全屋附近。 这是后勤为男人配备的临时居所，位置并不偏僻，楼下有餐厅、便利店、发廊，这个点路上还散布着三三两两的行人，路灯明亮，将整条路规律地划分出“亮-暗”区间。 就像是回到了人间一样。 可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快就能缓过来的。男人不自觉握紧了旅行袋的肩带，低头含胸躲在阴影中，快步向安全屋所在的公寓走去，对路边的每一个行人都充满恐惧。 冷静，组织教授过的，在普通环境下越是表现得特别越吸引人瞩目。深吸一口气撑起胸膛，绿川咬紧牙关，绷紧面部表情，斜跨一步强迫自己走到路灯下。 前方来了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不要看，不会是警察的，对方也不会注意到自己身上背着狙击枪。 穿着蓝色连帽衫的男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努力放松自己僵直的肩背。 很好，就是这样，保持淡定和寻常，马上就到公寓了。 他注意到小卖部门口的年轻女孩看了过来———没关系的，只是看了一眼，只是聚光灯效应，不要紧张。 他目光慢慢扫过周遭，尽管一直在心中劝告自己，却依旧感觉所有人都在打量自己，不断咬牙使得男人下颌酸胀，连带着似乎连头脑也一并发涨起来。 短短几百米仿佛用尽了男人的所有力气，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倒下，甚至幻想着自己已经倒下了，身后的狙击枪配件散了一地，可转眼发现自己还好好地在路上走着。 一切肢体动作都在努力掩饰他的惊惶。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绿川脱力般一头抵在门上，良久后才想起来什么，小心拿出组织分发的监测器，将家中检查一遍，又格外注意旅行包和自己身上，确认没有带上任何尾巴后，这才将外套丢在门口，连带着组织下发的手机也被放在了地上。 绿川宏赤着脚，走到窗边，先是挑起窗帘缝隙，打量了片刻楼下有无组织的眼线，这才走到沙发前，佝偻的身体一下站直，原本还有些青涩的面部表情忽然沉了下来。 悄无声息地慢慢坐下，男人挺直腰背，坐姿端正，片刻后却一下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整张脸埋进了手掌中。 这是比之前更纯粹，却也更沉重的，独属于年轻的警察的悲伤与自责。 作为卧底，他早已做好了沾染鲜血的准备，但依旧会觉得难以接受；作为一个新人，他当然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但就连这点表现也必须要为了丰满“绿川宏”的形象而进行修饰。 致歉和愧疚的情绪似乎都沾染了利益的味道。 用人命去演戏，无论如何劝服自己都会觉得及其恶劣，对于道德比较高的人来说更加煎熬。 俯首的男人，在掩面时睁大了眼睛。 不可以，连哭泣都不可以，因为根本无法确定是否有组织布置的监听设备，绝不可以功亏一篑。 这就是卧底啊。 ——————— 诸伏景光，今年四月刚从警察学校毕业，早在毕业前就被警视厅公安部选中，在经过数月的秘密培训后，得到调查日本地下枪‘支交易问题的任务，并在七月作为卧底加入疑似掌握走私渠道的池田组。 他的新身份名为绿川宏，是就读于米花大学法学系的孤儿，因为上学时就为某黑‘道团体做法律顾问，帮助其逃避法律而被学校开除，经过该团伙的推荐而作为会计进入了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