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见他像是看见什么怪物,不停地尖叫,抄起身边所有的东西朝他砸过去。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渣男”。 傅行止早已经习惯。 他镇静地站起身,深深地再看了女人一眼,转身离开。 玻璃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像是斩断了最后一点温情。 他从来都没人爱。 傅行止眨了眨眼,眼底的情绪莫名。 回忆渐渐散去,眼前的女人又是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 一如六岁前。 苏姝怔在原地,默默消化着这个事实。 目光在精致的玻璃房里停留,有几分……难以适应。 即使再精美,但也是一座牢笼。 没有自由。 苏姝为难地看向傅行止,有几分欲言又止。 像是读懂了她的难言,男人垂了垂眼,声音淡淡地开口。 “我妈她,精神有点不正常,受到刺激会狂躁。” 尾音很浅,轻到苏姝不聚精会神地听,根本听不清,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莫名地。 苏姝感受到一股悲伤扑面而来。 而她抬眼看去,男人还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傅总,”苏姝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陷入沉默中。 傅行止不以为意,不轻不重地看她一眼,又淡淡道:“在我六岁那年,她就住了进去,” 难得地停留了两秒,苏姝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落在那个温润的女子身上,悲伤在心底慢慢地扩大。 “习惯了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习惯了吧。 谁习惯了? 是傅夫人,还是,六岁的傅行止? 抑或是,二十八岁的傅总? 苏姝用力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胡思乱想。 可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换做以前,她肯定体会不到这句话的重量。 但在失去爸爸妈妈一个月后,她才知道习惯是件最无奈,最残忍的事情。 怎么能习惯呢?怎么才能习惯呢。 不过是痛到了麻木,只能忽略那块早已经腐烂的地方,装作自己已经习惯。 但每次想到,看到那些相关的回忆,那块地方还是会止不住地疼。 疼到她喘不过气。 苏姝深吸一口气,哽咽了两声,将鼻腔里溢出来的哭声咽下去。 只默默地朝傅行止靠近两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傅……”苏姝喘了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傅行止垂眸,目光落在那只扯着自己衣袖的雪白手掌上,手指纤细脆弱。 像是他稍稍用力就会折断的冷玉。 浓密的长睫动了动,他哑声道:“需要苏小姐陪她说说话。” “她喜欢你。”傅行止慢条斯理地抬头,同她对上视线,用的是肯定语气。 心脏猛地一颤。 他说喜欢的时候,声音缱绻,带了点莫名的温柔,尾音拉长,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