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怎么就当了真? 他强压下过速的心跳,快步跟了上去。 城内的情况其实与那伙计说的差不多,虽没有十步一诊那么夸张,却也在不少路口的交汇点上都设有大夫义诊。可那大多是为灾民所设,大约是为了好找,大多都在主路上。 他带着这姑娘拐到的僻静处就没有,甚至连人都少见。医馆闭着门,他们试着敲了敲,里头没人应答。 这不是个好兆头,起码在战场上不是。 吕含正要开口阻拦,却见那姑娘已经先他一步推开了门。 他的呼喊未及冲破喉咙,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一片寂静中,他在那姑娘看二傻子的眼神中放下了手。 这些时日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有了从前一惊一乍的毛病,可这次不同,他才在屋外同人互相表明了心迹,这会儿就在心上人面前丢脸就显得有些说不过去。吕含有些尴尬,佯装镇定地喊了两声掌柜。 屋内没人应答,想是大夫在外头看诊,大约是离得不远方便回来取药材,也就没锁门。 “要不我们换一家?”他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得带那姑娘去大路上。 那姑娘闻言点了点头,才要开口就被吕含一把推开。她没防备,扶住了门才勉强站稳,正要回头问他做什么,就听见羽箭划破长空呼啸而来的声音,落在了她耳边楔进了门框里,正中她方才站的位置。 就算吕含那一推让她避过这一箭,箭落的位置离她也不过几寸,惊慌的感觉瞬间从脚底涌上来,顺着心口向上逼得她头皮发麻。 她没来得及尖叫,就被吕含用力一拽拉到了他右侧,她还没站定,又一支箭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 一阵细碎的脚步却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刹那间无数蒙面人顺着药柜和后堂的过道涌出,直朝他们扑了过来。 “跑啊!”吕含惨叫一声,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飞奔。 天地良心,她这辈子都没跑那么快过,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吕含显然是对逃跑一事经验丰富,拉着她七拐八拐直往人多的地方冲。围观的群众不明所以,只当前头有人施粥赈灾,也跟着他们往前跑,跑到一半又见后头跟着一群拿着刀的蒙面人,连忙高声嚷叫起来:“抓贼啊!” 这几天赵府尊高价悬赏黑衣人的事情已经在街头巷尾传遍了,重赏之下必然有勇夫,何况是这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灾民,是以跟上来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这场景就莫名诡异了起来,停在原地的人只能瞧见为首的一男一女风一样的从他眼前掠过,而后跟着一群拿着刀的蒙面人冲他面前冲过去,几步之后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跟着他们后头往过跑,又些顺手牵羊的已经从街头巷尾找到了趁手的兵器,譬如水瓢,譬如锄头。 吕含虽然常常制造混乱,但是这么大规模的还是头一次。这样下去明显不是办法,只要后头那群蒙面人肯露相,冲着他俩喊一声抓贼,他俩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快跑几步,正看见前方一个岔路口,左边是条窄巷,伸手就将那姑娘推了进去,“你不能这么跟着我跑了,你就待在这,我去把他们引开。” 那女孩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出,听他这么说就慌乱起来,只一脸恳求的看着他。 吕含顶不住这眼神,想劝几句,可时间又不容许,只能留下一句“我一定回来找你”,转身快步往反方向跑去。 他放心不下,又不敢回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才不那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