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吟原本想着饭也吃了碗也洗了,沈峥总该放她回去睡觉了。谁曾想,沈峥仍是正襟危坐,又恢复成刚刚那个不说话看着陆婉吟发呆的样子。 陆婉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继续露出一脸假笑:“侯爷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峥那边给自己积攒了半天的勇气,见陆婉吟问,终于开了口:“我方才路过,听你和雁儿说要与人分担……” 他原本也只是想同陆婉吟说说此去渝州的经历,没想到一开口就刹不住车,连带着心里的委屈无奈与陈年积郁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陆婉吟初时还有些犯困,不想沈峥说话条理清晰明了,生生把陆婉吟听得清醒了几分,到沈峥讲完后已经彻底不困了。只是沈峥语气虽然平淡,陆婉吟还是听出了他心里的愤懑不平,只能跟着他叹息。 “你一个侯爷,外边看着风光无限,其实也怪不容易的。” 沈峥听她这样说,不免有些动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见陆婉吟也不像指望他回应的样子,自顾自往下说:“我前日和侯爷说,只要侯爷想说我就愿听,日后这话也一样作数,侯爷不必有顾虑。只是这件事上,我有好些不明……” “你说。” 见沈峥点头,陆婉吟也不跟他客气:“我想不明白葛大人,他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若是为财,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四十个女孩子能凑八百两银子已经是上限了。我家就是开书院的,每年要见多少士子寒窗苦读多少年才能有出头之日,这葛大人废了多少辛苦才熬到了府尊的位子上。渝州府就算再偏僻,他也不会因为这八百两银子自毁前程才是。” 沈峥想了想:“他必然有别的理由。” “那我可想不出来了”,陆婉吟伸了个懒腰,忽又想起这动作不甚雅观,立刻放下了手,见沈峥似乎在思考什么,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才放下心来:“总也不可能是为色。侯爷说了,这葛大人夫妻恩爱,葛夫人有言必应,家中半个多余的人也无。” 那他会是为了什么呢? 沈峥仔细回想当日,他不知道葛无因是否是有意离开,还是真因为夫妻恩爱是无心之举,一时难定。 “若是他做的,他原本可以将此事无声无息的压下去。只要他有心,那些女孩的家人就是真咽不下这口气要上京告状,也离不开渝州府境内,他为何要主动上报呢?” “我也曾想过此事是否葛无因当真不知情。”陆婉吟想到了的,沈峥都想了,他也曾经怀疑过是否是那师爷嫁祸或是冯永年有心攀咬,奈何他派人去查那师爷并无古怪,冯永年又死在牢里死无对证。 “可惜冯永年死了……”陆婉吟也跟着摇了摇头,随即想到了另外一方面:“可若是这事真是那葛大人做的,他又没有要紧的理由,那便是……” “那便是有人胁迫他,不得不这么做。”沈峥立刻接上。 陆婉吟一脸犹豫地抬起头,在沈峥眼中看见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可这也说不通啊,李家难道拿不出四十个婢女丫头,非要从渝州府寻吗?就算是,他要把四十个女孩送去秦楼楚馆做什么?可若不是送去青楼,还有什么地方要这么多女孩子?“ 哪个世家大族买丫头也不会一次买四十个,陆婉吟除了青楼想不出别的去处。 沈峥却面色沉重,他原本只是想同陆婉吟诉诉苦,没成想陆婉吟一路问下来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北夷”。 像陆婉吟这样内院妇人可以不甚了解,但对于常常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