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都不熟,除了刚来的时候给赏银那天见过所有之后,她能认得的除了每日往来的陈伯,就是闫妈妈。 闫妈妈是陈伯调过来服侍她的,据说从前是服侍沈小侯爷的,只是沈小侯爷不要人服侍,她便赋了闲,等陆婉吟来了才被陈伯再次启用。 她原本是离州人,三个儿子全部死在了离州战场上,无依无靠便被沈小侯爷捡了回来。原本她在离州的大户人家做过厨娘,烧得一手好菜,因着她这段特殊的工作经历,陈伯才特地让她照看沈小侯爷。 奈何沈小侯爷不喜欢吃饭。 除了烧粥煮药之外,闫妈妈所有的作品送过去都只能得到沈小侯爷的一句“尚可”,颇有些无用武之地的难堪。 直到遇见了陆婉吟。 陆婉吟实在不明白,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吃饭。 雁儿也不理解,她一边抓着糕饼往嘴里塞,一边大声赞叹:“闫妈妈做的山药红豆糕就是这世上最好吃的山药红豆糕。” 陆婉吟怕她噎着,替她倒了水放在旁边,自去伸手取了点心,咬了两口便点头:“雁儿说得对。” 闫妈妈嘴上说着哪里哪里,然而这会儿已经笑到嘴都合不拢了,她原本就是个很爽利的人,又非常巧地碰上了十分捧场的主仆二人,心里充满了一种千里马终于被伯乐赏识的快意。 “便是萝卜白菜,经闫妈妈巧手调弄,那也要比别人做的山珍海味强多了。”陆婉吟在夸人上比雁儿强一些,知道还是要举出例子才能有说服力,她拉出旁边的凳子示意闫妈妈坐,倒了杯茶递到闫妈妈手里。 初时她这样闫妈妈是十分紧张的,她原先那家的主顾不是好相与的,明里暗里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是以见陆婉吟如此,大为惶恐。但这些天见陆婉吟对雁儿和其他人,便慢慢放下心来,这会儿已经和陆婉吟混得非常熟了。 “夫人喜欢,我明日再给您做新的。我们离州啊有梨花酥,就拇指那么大小,又香又甜。” “那可太好了。“没等陆婉吟反应过来,雁儿已经大声欢呼了起来。 闫妈妈笑得开心,随即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可海口已经夸出去了,又不好扫了雁儿的兴致,面上便有些为难。 陆婉吟见她神色就明白了,伸手戳了戳雁儿的脑袋,“你啊,就知道吃,也不想想府中又不种梨树,哪里来的梨花?就算是市上买,也早过了季了。” “说的也是哦”,雁儿想了想有些低落,幸而她在吃的上涉猎颇广,眼珠子一转便想来起来,期待地看着闫妈妈,“那闫妈妈做绣球酥好不好?” 闫妈妈知道是陆婉吟有心解围,心下感动,笑着点了点头。 “绣球酥可费功夫,你怎么谢闫妈妈?” 雁儿想了想,又打量了一下闫妈妈,“那我给闫妈妈做双鞋好不好?” “原本就是老奴该做的,哪里敢劳动雁儿姑娘?”闫妈妈神色感动,连忙推辞。 “她整日里闲着也淘气,不如让她干点活,免得白吃了这好些点心,妈妈只管收。若是做得不好,我打她板子。” 雁儿撅了撅嘴瞧着她,“我用心做一定做得好。” 陆婉吟平生除了喜欢吃之外,便是逗雁儿玩。原本已经被雁儿逗得忍不住笑,只好强忍着同雁儿说:“你若是做不好,也不能让你把点心吐出来,那以后便不能问闫妈妈要吃的了。” “我定能做好的,”雁儿托着腮瞧了瞧她,又看了看一脸慈爱的闫妈妈,小声说道:“我还想要梅子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