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拿她毫无办法,最后是木安寻到张起灵,让他过来劝一劝。 张起灵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清粥小菜,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以前最是灵动的瞳孔呆呆镶嵌在眼眶里,张起灵望进去,寻不到分毫的生机。 他走过去蹲在她身前,温声道:“吃点东西。” 乐乐怔怔地转头,看到是他,卷翘的睫毛轻轻一抖,张起灵面目温润,往日锐利和冷冽都销声匿迹,静静地看着她,温柔的如同一池泉水,眼底就这么倒映出她在灯光中的侧脸,她垂下眼眸,再抬起时将视线投回墙上,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以为张起灵受到冷待会就此离去,可他好像并不在意,只解下披风搭在她肩上,她多日未进食,衣物压的她肩头往下一沉,张起灵望着她因瘦弱而憔悴的脸庞,没有再劝,只低下双眼,缓声道:“三天前,多谢你。” 他不能做的事情,是她在奋不顾身,因为她的执着与坚持,刑场上悲离的亡魂,才不至于无家可归。 乐乐恍若未闻,眉目凝聚着浓浓的哀凉。 月影婆娑,疏影如同散开的玻璃,窗纱垂落在床前,银色碎裂成一地伤心的剪影。 “小哥。” 沉寂多时,乐乐终于轻声开口,犹如梦呓般,目光仍是漂浮的,好似一颗心也在半空中沉浮,落不到实处。 “两年前,我随父亲出城救济难民,他们皆是直奉战火下的牺牲品,家园被炮火摧毁,只能背井离乡的流浪。” “那些人们衣衫褴褛,眼里一点光都没有,我遇到一个孩子,他瘦的就剩一把骨头,我问他想喝粥还是想吃馒头,他两者都没有选,他告诉我,要能吃饱的那种。” 乐乐语气极淡,她缩在披风里,单薄的背影像是会随时被风吹散,张起灵伸出手,悬在她的后背,停住半晌都没有落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见,我问你,为什么要放弃孙先生的三民主义,而选择后者,他们的目标不一样吗,让国家站起来,让所有国民都有堂堂正正追寻理想与光明的权利,解放这个在风雨中破碎太久的中国。” 乐乐自顾自说着,肩膀不停抖动:“可是我现在才明白,不是的,我们的国家病了,战争使百姓颠沛流离,山河满目疮痍,而握着枪,能改变这一切的士兵和军队却麻木不仁,他们的枪弹可以对准自己的同胞,互相残杀,只为了攀爬权利的顶峰,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记忆里的杭州,不是这样的……” 乐乐余音颤抖着,她捂住自己的脸,哭的泣不成声,泪水落在衣服上,渗入进去,留下一道道暗色的水渍。 张起灵想安抚她,伸出手,眼泪滴在他手背,滚烫的如同火星,他无言,只能看着眼前痛苦不已的少女蜷缩起身子,她悲戚的泣声回荡在室内,宛若撕裂的伤痕,灯光投于墙壁上的影子亦跟着摇晃不止。 风声在外呼啸,张起灵望着浑身剧烈震颤的乐乐,她的泪水好似没有尽头,源源不绝地流出,终于,他伸展的手臂渐渐环住她,将她拥进自己怀里。 泪珠接连滴落在衣襟,乐乐泣着,忽然带着满面泪痕起身,踮脚用力扯下墙壁挂着的题字。 最初,便是这幅字,让张起灵停驻,他认为能将它挂在房内的主人,一定与旁人不同,或许和他志同道合,如此想着,他将要打晕乐乐的手势,才会戛然而止。 要犯处决过后,他们不能伤心,不能出现任何异样,南京的监视无孔不入,木安带来消息,如今南京主张的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步踏错,整个吴家都会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乐乐知道,吴一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