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高长恭!北齐宗室,勇冠三军,不论是邙山突围,西境御敌,定阳擒贼,还是抚须百姓,带领百姓养蚕耕织,开垦荒地,他都是群臣楷模,为国立下了无数奇功,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绝,堪称一代名将!” 许远是个读书种子,广读诗书,对史书如数家珍,又极好音律,一向心慕高长恭。 在江边夜话时,他便不止一次说过,若能与高长恭生在同一时代,必要亲眼去看看兰陵王的绝代风华,亲耳去听听入阵曲的激越壮烈、悲凉浑厚。 张巡忍不住轻笑,赞叹着自己这个礼物送的太好,真是送到了许远的心坎里。 “他既然是个将军,又谱的什么曲子呀?”南八挠了挠头。 “邙山之战,敌军重兵围城,都城危在旦夕,高长恭亲率五百骑兵冲锋,浴血搏杀,勇猛难当,终于成功突围,大败敌军!北齐武士被其英姿折服,感其威名,抵足击节而歌,共同谱就了兰陵王入阵曲,以展现兰陵王的雄风。” 许远说道,“历经世变,沧海桑田,本以为词曲已随着王朝的更迭而湮灭,没想到今日还能重现世间!”他转身,问张巡,“这卷曲谱,你从哪里得来的?” “在福记书肆里淘来的,那个老板倒是个奇人,店里有许多奇书,”张巡笑着说道,“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曲子是真迹啊!要是弹奏不出来可别怪我。” “待我回去研究研究。”许远仔细地将这卷曲谱收好,“没准有一天真能演奏出来呢!” “兰陵王……”朝颜沉吟片刻,犹豫着说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史书记载,兰陵王身形俊朗,温柔敦厚,音容兼美。”张巡说道,“他是个难得一遇的美男子。不仅如此,他还常常因为外形过于俊美受到敌军的轻视,所以,每到出征时,他就会戴上一副青面獠牙的可怕面具,遮住他美丽的脸,从此之后,令敌军闻风丧当,他战无不胜。” “温柔敦厚,音容兼美,”南八一拍许远的肩膀,说道:“这说的不就是你么?” “不敢不敢,我怎么能和兰陵王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南八转念一想,“不过远兄的确不会武功,这一点上比那个什么王还是要差点,你们说,这人这么厉害,长得还好看,是不是一辈子特别顺啊!他是不是当了很大很大的官?” “他被毒死了,”张巡的声音冰冷,“他当皇帝的弟弟忌惮他的军功与威名,用毒酒把他杀了,一代英豪,从此孤冢葬身,埋骨荒野。” “什么?”南八手里的木柴掉到了地上。 朝颜冰蓝色的双眸中填满了诧异。 他们无法想象,这位众人敬仰的大英雄,这位名留青史的传奇人物,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潦草惨淡。 “这也太冤了!他弟弟可真不是个东西。”南八将木柴丢进火堆,唾骂道,“太不是个东西了!” “皇权斗争,向来如此,猜疑与忌惮,即使是至亲之人,也不会放过。”张巡摇了摇头,“曾经,我常在深夜读史,历史仿佛总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叫人望之疑窦丛生,后来我终于明白,史书,是用鲜血写就的,每一页都是斑斑血迹,累累尸骨。” 今日的江边夜话好似换了时间和地点,从江流浩荡的富春江,换作了孤山之中一座大雨滂沱的山谷。 嬉笑热闹的土地庙重新归于寂静,面目和善,身材矮小的土地公公正含笑凝视着眼前的四个陷入各自思索的少年。 他们的话,被哗啦作响的雨声掩盖,就如同那些史书中渺小的人,被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