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很快过去,荻和衷依依不舍地回去,那萧索的背影看起来像极了被虐待的童工,连周围的几位编辑都不忍心,但转念一想周围的老人说他们小的时候荻和衷就是这样了。 ……呃。 瑟瑟在周围编辑莫名敬畏的目光里跟着绫人离开,被带到了一处墓前,绫人安静了许久才说起来,“这是父亲和母亲的长眠之处。” 曾经的神里家主与神里夫人,温和敦厚的父亲与风华绝代的母亲,操劳辛苦也不知幸不幸福地度过了一生,最终躺在了这里,生前如何受人瞩目,死去也不过永久的沉寂。 在母亲也下葬的那天绫人没想过关于人生意义与生死之类的问题,来不及,他站在那里,看着幼妹哭泣,脑子里想得更多的是回去之后要怎么应对那些幕僚令人厌烦的嘴脸,事情太多,连悲伤都有时间限制。 “母亲,瑟瑟回来了。”绫人看着冰冷的墓碑,闭了闭眼,让自己静下心,“除了失忆以外,没什么变化。” 瑟瑟静默着,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不用除了。” “嗯?” “夫人,抱歉,我回来了,没有遵守和你的约定。”瑟瑟轻声道,“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但我没有守在小少爷和绫华身边,甚至是我吓到了绫华小姐。” “你……” “想起来了哦,准确来说,是最后一段记忆,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没有失忆,只是一时间获取的记忆太多了有点混乱。”她偏过头来,神色与往日无差,“不过不如等回家再说,在此之前,先教教我怎么祭拜吧,我没有祭拜过。” 清扫,焚香,洒水,每一项都不难,她跟着绫人一丝不苟地做完,直到最后合掌祭拜,瑟瑟闭上眼,却想起神里夫人那一次让她离开的时候对她说的话。 没有欲望,没有希望,不算活过。 瑟瑟没有记忆的时候想不明白,有了记忆依然迷惑,到底什么是爱,她想再问问夫人,想再问问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过了十年的温柔女人,温迪也好,摩拉克斯大人也好,大慈树王也好,他们与她都不一样,但当瑟瑟抬头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了冰冷的墓碑,她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会握着她的手说春天来了,会往她的嘴巴里塞很精致的糕点,会温声对她说对于一对儿女的期待不过是希望他们幸福平安,会拉着她为她挑衣服的那么温柔的夫人,在她看不到的时候轻飘飘地离开了。 瑟瑟望着墓碑,忽然愣在了那里,绫人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她才慢慢说,“人类为什么……一定要有死亡呢?” 她见过那么多被岁月或者她或者更多灾难扼杀的生命,却从未像这一次一样感受到自内心深处传来的胀痛,她知道这叫悲伤,尽管她体会过的次数有限。 “只有面对死亡,才会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绫人回答,“就像是知道糖果最后会融化,在品尝的时候才会更用心地记住甜味。” “你说得对。”瑟瑟想了想,又重复一遍,告诉自己又或者强调什么一样,“你说得对。” 但她记不住甜味,就像她感受不到生的愉悦。 他们站起身来,绫人最后道别一声,便同瑟瑟离开了,如同来这里只是想起来就来了,离开也不需要眼泪铺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会希望看到他们终日悲切凄苦以泪洗面,他与绫华活得更好些才是父亲与母亲来过这个世界最好的证明。 闲暇时间剩余不多,回去之后要准备晚些时候的宴席,绫人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