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回来的时候,瑟瑟正坐在屋子里,趴在小床边望着睡得正香的荻发呆,看到他回来,立刻笑起来,正想开口说话,又摇摇头,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而用气音说话,“摩拉克斯大人,你回来了。”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在他回来的时候,瑟瑟永远会说这一句,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仪式,来确认着什么,她尚且存活于此世,并且长久地守在归处,等待着她的摩拉克斯大人归来。 “嗯。”摩拉克斯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一眼荻,也压低了声音,“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瑟瑟居然哄睡了荻,还是说又是像前些天一样,荻是自己睡过去了? “邻居过来拜访,她教会了我许多哄孩子的技巧。”瑟瑟把一旁桌子上的本子拿起来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字,瑟瑟的字大概也是巴巴托斯教的,字里行间透露着故人那股轻巧自由的酒味,不能说不漂亮,太散漫了,很符合他对故人向来的看法,摩拉克斯大体扫了一眼,“过些时间我教你练字。” 故友好是好,就是别再来染指他的信徒了,无论他与瑟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收回思绪,专注看纸上记的东西,是一长串婴儿的吃睡注意事项,看得出来这位邻居正如他了解的是个热心肠,恨不得一天把这些东西全部塞到瑟瑟的脑子里,只希望瑟瑟还能记得住。 “但是,摩拉克斯大人,我不明白。”瑟瑟轻声说,摩拉克斯一顿,放下纸,看向瑟瑟,她头一次没有看着他说话,而是歪头打量着荻,摩拉克斯询问道,“怎么?” “为什么我要如此费心费力地照顾他,因为这是我的……孩子?”她不解地问。 在蒙德的时候,她也见过怀胎八月的女人,她们捧着鼓起来的肚子一脸可以被称之为幸福的笑意,瑟瑟那时没太在意,一如既往地在旁边做倾听者,听温妮莎同她们聊天,等她自己经历了这个过程,她也依旧不明白。 魈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看起来不期待这个孩子。”那时她因为身体笨重差点摔了一跤,幸亏有魈及时扶住她,在那之后她准备读书的,魈看了她许久,才问了这个问题。 瑟瑟当时只是迷惑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期待”,魈欲言又止,最后神色复杂地闭上嘴没再说话,而她也没搞懂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不过即便不明白,瑟瑟也很少去寻求答案,她并不关心答案,只明白贯彻温迪教的那套对世界要温柔的原则就可以很好地融入人类,但今天隔壁的王大姐对她细心周到的提点与之前说的截然相反,难道对荻做到温柔还不够,还要这样事无巨细地照料才可以吗。 对她来说,荻和别人没有区别。 听她这样问,摩拉克斯心下一声叹息,他早就察觉到瑟瑟对肚子里的孩子态度过于冷淡,然而他并不擅长处理情感问题,也只好寄托于瑟瑟能够自行领悟这个渺茫的希望上,不过目前看来果然失败了。 摩拉克斯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他很少用这样的姿态俯视瑟瑟,望入她的眼睛,也不过是大海一样的空茫,与对他独有的毫无保留的信赖,瑟瑟的世界一无所有,她似乎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在她的眼里这一切都没有值得她留恋的意义,他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成她这样奇特的性格。 村子里的人都说瑟瑟不懂感情,是天生冷心冷情的怪物,他却觉得并非如此,如果真的是那样的怪物,又怎么会用看着整个世界那般执着信赖的眼神看着他?倘若瑟瑟真的与世界毫无关联,他又如何能够听到她濒死前的求救?即便所有人,就连瑟瑟自己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