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所画之事,万不能被旁人看见。 李修臣愕然片刻,不露声色的阖上眼眸,细细回想起什么。 春幸图是与她置气时所画,潦草却顾盼神飞,足以慰藉相思,画中的她媚眼含笑,柔身匍匐在院中,仿是诱人攀折的娇花。 “沾了水,毁了。”怏声轻叹。 “也罢。” 手中酒盏微颤,她翘起指尖往李修臣唇边递了递。 李修臣抿着嘴,抬眸望她,仿是对上一片无垠雪涧。眯起眼有些看不透她。 “怎么,你不是说,便是死,也只希望,死在我手中吗?”她嘴角笑意敛藏几丝妖艳,霎然星光失色。黛眉轻轻一挑,眸光波动着揶揄嘲弄之意,指尖触上他的唇,诱人心生渴望。 他深吸一口气,犹豫不决。犹然是一具失了灵魂的残骸,在黑暗中踟蹰徘徊。深邃眸光幽远沉寂,薄唇微张,口舌生燥。 阮舒窈压下鸦羽长睫,轻描淡写道:“也许只有你死了,我才会觉得轻松。” 她一字一句与诛心无异。 李修臣觑觎着她的面色,企图捕捉出一丝不舍难分,却只在那纯美的脸上看到淡戾疏离。眉心蹙起冷意,千言万语堵在喉间,轻缓吐息,“你待我,可有过,半分真心?” 从娇柔麻木,委身依附,到淡戾诛心,踏入泥尘,不过浅短盈月光景。 她先前的木讷温顺,难不成是装出来的。 “从未有过。” 她顶起酒盏,眉眼间煞染一丝狡黠神采,宛若繁星闪烁,令人迷恋。 浊酒催的急,涌入李修臣口中,味浓刺辣难咽,少许漫出唇齿顺着下颚流向脖颈。 “咳咳,咳。”李修臣血液贲张,双目通红,指尖掐入掌心,望见她端来的第二盏毒酒,才怅然觉得,她是真的,恨透了自己。 惊恐无状,仿是感觉胸腔痛的厉害,忧怵几息,了然药效不会发作的这么快。 “这毒酒,比臭大.麻汤,要好喝。” 这样死了也好,总归能留个全尸。 阮舒窈手指制不住的颤抖,强撑着身躯,攥紧酒盏缓解递去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