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沈载舟会接她们归宁,辅佐皇子登基。 她说过最自私的话,是叮嘱沈毅之,此生只准娶阮舒窈一人,但凡敢动花花肠子,看不好生揍他。望着皇子少年持重的摸样,她哪里真的舍得揍他。哪里真的敢揍他。 弥留之际,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的女儿阮舒窈。 她神情恍惚,怅然惋惜,一遍遍告诉阮舒窈,“我等不到了,等不到他了。” 等不到沈载舟了。 喉咙咯咯作响一阵,千言万语凝噎,只恳切的望向阮舒窈,“窈儿,你也别等了,自己好好活着。” 娘对不起你,不要像娘一样。 别等他了。 纵然,未曾后悔等过他。 …… …… 宫变那日,阴霾笼罩,漫天雪白。 王皇后以身殉国的消息传开。 乱军中,渊渟岳峙的男子,颓然如玉锋将崩,寒风冷寂,雪花落在他肩头,凝上眼睫融化成晶莹的水滴,没有人觉得,他会落泪。 他下令,不惜任何代价,杀进皇城,他要亲眼看到,哪怕是她的尸首,也该属于自己。 可沈载舟实在冥顽不灵。 他单枪匹马,阻在乱军阵前。 身上千疮百孔,气势未减分毫,喉咙里窜起丝丝腥味鲜血翻涌,“潘觎,即刻收手自戕,本将军,念昔日之情,留你全尸。” 留你全尸? 这对潘觎来说,好比是世上最讽刺的话。 他是太监啊!早已不是完身了。 走到这一步,哪里又会在意生死。 他什么也不计较,只想见到她,细心珍爱了一生的女子,她为什么要从城楼跃下。 她的夫君,文景帝燕铎,置她性命不顾,停了大道,终了陵石采练,她的病再无希望。 潘觎不是谋反,是要逼狗皇帝,在天下与她之间,做出抉择。 她曾笃信过,燕铎爱她入骨,为什么最后关头,她不能再等一等? 狗皇帝燕铎,会为了她妥协的。即便不肯妥协,自己也有千种万种法子叫他同意。 潘觎眼眶布满血丝,望着雷鸣刀剑里垂死挣扎的沈载舟,他依旧不明白,那些蝼蚁一样的平民,本与他们毫不相干,为何,他们要用性命去护? 终究,潘觎放弃了屠城。 踏过沈载舟的尸首,向城楼方向行去。 脑海回荡生平。 他乞儿出身,少时蒙难被一侠女所救,恩记在心。黄河水患,潘觎随流民入帝都云州城,城中第一世族沈府施粥,彼时还是少将军的沈载舟亲临。与沈载舟衔衣而立之人,令他一时顿促。 再见侠女,心中情愫激荡,窘迫难安,他虽衣衫褴褛,肮脏不堪,侠女还是认出了他,灾年可贵的馒头多给了他两个。 沈载舟唤她小师妹,是有急事促她离去,她飞身上马,花蔓抖擞,质傲清霜,居高临下的望着潘觎,浅浅道了句,‘可去云州城寺辅街寻我。’ 年少钦羡爱慕,性格腼腆的潘觎四处打探寺辅街。 寺辅街是何地,你也配寻? 那是王公世族住的地方,承袭几百年荣宠不衰。 遍地权贵,凭你痴狂,去寺辅街却是污了宝地。 面对无端嘲弄,他早已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