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昏暗威严的宫殿,森森白骨堆砌成山,供养着幽幽燃烧的蓝火。冷焰中,万千亡魂无声哀嚎,在死寂中绽放最后的凄艳。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处,坐着一道静谧身影。随着火光跃动,映照出一张无暇面容,惊艳无可言喻。惨白的肤色、肃穆的气质,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神圣。 忽然,沉重的门扉缓缓打开。就在寂静被划破的瞬间,大殿之内无端风起。砖瓦颤动,墙壁开裂,最后整座宫殿轰然炸开。 弥漫的烟尘中,两项东西被扔出,落在来者跟前——那是一条发带、一块面具。 “父亲……叔父……”俏如来俯身欲触,倏然仰头怒视着踏出的身影。 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形象——一身如月华皎洁的银铠,一头似冰雪冷清的白发,一双比神佛寂寥的金眸。唯一相同的面容,是女性独有的柔美,现多出男性的英武。 这,才是真正的她……他。 “永夜皇。”俏如来握紧了手里的剑,鲜血顺着剑镡灌溉剑身。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哀恸,墨狂发出了一声共鸣。 “墨狂。”俏如来温柔地抚摸剑身,直起腰慢慢将剑锋落下,“最后一次,与吾一同守护……这九界大地吧。” “伟大的情操。”永夜皇扫了一眼地上的遗物,冷峻的眼神落在俏如来面上,“苟延残喘的你,有能力吗?” 事已至此,无话可说。相识、相知、相伴的情愫,早已被魔神的残忍抹灭。眼下只余厮杀一途,不求诛魔功成,誓愿同归于尽。 “止戈流,开阵!” 墨狂贯地,沛然真气形成结界,开辟战场。诛魔剑阵发动,力量便会源源不绝。诸般变化,往往是自应之招。魔族的力量在止戈流面前,亦会失去大部分的威力。 然而此时,俏如来的手开始颤动。写满不可置信的双眼,坚定的信念在这一刻崩塌。 “察觉了。”永夜皇闪现到俏如来面前,扣住挥剑的手,粗暴地掐起他的下半脸,“这双眼,终现绝望。” “你……”俏如来深吸了一口气,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现在他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问。”永夜皇捏紧俏如来的手腕,迫使他放开这口护世之兵。 墨狂落地同时,止戈流剑阵应声破碎。结界消失,露出满目苍凉的大地、血月盘踞的夜空。 “神州覆灭,末日即将来临。”俏如来眼中流出一行泪,“俏如来没能阻止,也没能力阻止。到了最后一刻,再坚持毫无意义。我只想做回原来的自己。”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思吗?”永夜皇松开俏如来的下颏,“看在微弱的信念之上,本皇便施舍这段时间吧。如你所察,这副躯体不是你熟悉的那具。” “你……不是魔。” 永夜皇不予明确回答,兀自讲古:“玄朝魔世入侵,魔首元邪皇败于达摩、墨家联手。邪皇死后,所遗除怨血残躯外,别有一物。其形若莲,身赤而质透,是怨气结晶,故曰石莲。石莲有魔,能人言,通人心。钜子恐其祸,付于达摩,以绝后患。” “这段记载夹藏在玄朝「墨迹」当中。”俏如来不解地询问永夜皇,“你是从何得知?” 永夜皇没有理会他的疑问,继续说道:“达摩入灭之前,金光塔尚未完成。他以毕生佛力包覆枯髓咒怨,石莲亦被镇压在紫金钵之中。后来紫金钵失传,连同石莲被法海一脉带出佛国。” 听到这里,俏如来彻底明白过来:“石莲,就是你。” 永夜皇颔首,肯定了他的推论:“但这并非全部真相。如你所知,达摩只履西归,访遍天下建立佛国。这期间,他时常诵经,欲以佛法渡化。也就是此时,吾篡夺了枯髓咒怨,并在封印减弱之时,引动第二次、第三次灭佛事件。” “……初祖,没发现?” “吾知晓你的问题。”永夜皇瞥了俏如来一眼,“如果一个人生下来,被种族当做图腾,被血亲当做信仰,他还能享受到基本的亲情吗?” 俏如来一怔。 “有些事玄狐忘记,吾没忘记。”永夜皇看向躺在地上的墨狂,“竞锋岩,不摧铁,伴生花。魔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