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是, 如牧白没有遇见,那他还能骗骗自己说,就当小燕已经这个时空死掉了。
但他此刻, 竟好巧不巧,要死不死地遇见了!
这让他怎么样能安理地见死不救,然后不受任何良谴责地和小燕擦肩而过?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牧白有时候恨自己不是木头, 不是铁。
他的脖子, 还是忍不住往旁边扭, 眼睛不受控制地想往李檀后望去, 浑然不顾李檀越越阴沉的脸色。
他就是想亲眼瞧一瞧小燕,然后……尽能地帮一帮小燕。
统子飞了过,手忙脚乱地去捂牧白的眼睛,大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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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 别看!】
【小白什么都看不见!】
【你就当这个时空的小燕,不是小燕!他现这样, 还不如死了算了!】
饶是如此,牧白还是依稀瞥见了燕郎亭。
和他记忆中高高上, 一红衣, 素手执扇, 邪魅狂狷到不一世的魔界小魔君,完全不同。
眼前的小燕已经不能仅仅用“衣不|蔽|体”形容了,他上披着布满了血迹和污垢,早已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囚衣, 披头散发, 面色苍白,满是污垢。
能是长时间没有梳洗头发的缘故, 发丝被鲜血或是汗水,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浸透,干涸之后,凝结成块。
还生满了虱子,好像只要抬手咔咔乱抓,就能抓出一捧活蹦乱跳的虱子出。
小燕的胸口,靠近小腹的位置,被一副铁钩子连|根|没|入,那一片肌肤都是血淋淋的,接连着铁钩的铁链,就李檀手里攥着,半空中不绷紧,不松弛,始终保持一种疼,但不至于活活疼死人的地步。
人是跪着的,一手死死捂住伤口,一手撑地,后赫然一条血迹斑斑的路,血迹一直蔓延到小燕脚下。
想而知,方李檀是直接拽着铁链,像是遛狗一样,把小燕活活拖拽出,满地乱爬。
牧白只觉自己的气血,瞬间上涌。
这一刻,李檀的容貌,已经和他记忆中,甚至是遥遥的脸,截然不同了。
这些年,李檀跟灭世奚华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我看你真是找死!”
李檀眸色一寒,毫不犹豫就一掌打了过去。
牧白是穿,毫无修为言,纵然手矫健,但哪敌修真的术法,姿略显狼狈地往旁边躲闪。
统子扑牧白前,两爪半空中凝结成透明的护盾。
嘭——
统子发出猪叫。
【这小子,行啊——跟灭世奚华边,真没白跟!】
牧白一站稳,就下意识呵了一声∶“李檀!”
李檀神一滞,似乎没料到对方能准确无误地唤出他的名字。
他现已经今非昔比了,再不是当初那个人人欺,人人辱,一具躯,反复被人玩弄,践踏的檀奴了。
很少有人敢这么连名带姓地唤他。
要么,就是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一声护法大人,要么,就是各种辱骂意味十足的称呼。
比如,小畜生,贱人,破烂货。
真的很少有人会连名带姓喊他李檀,记忆中,喊他李檀的人,少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