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师兄这副自卑, 又自暴自弃的样子,牧白心里确实不好受。
大师兄从不说是什么天纵奇才,起码也是天之骄子, 骤然从云端跌入了尘埃里,无论换做是谁,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接受。
牧白完全能够理解大师兄现在的心情。
所以,即大师兄推搡他, 还厉声呵斥他, 也有调头就。
反而还蹲下身来, 收拾起了碎瓷片, 怕大师兄趁人不备,又自行下床,万一误伤到就不好了。
林素秋见状,当即更严厉斥责他:“不用你收拾!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然而, 他在心里却暗道,千万别割伤了手!
牧白在他看不见的方, 眨了眨眼睛,然后故意将右手食指, 往一块碎瓷片的锋利棱角一压, 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哎呀!”他很适时叫出声来, 缩回手时,血都滴到了碎瓷片。
“让你别动,你非要乱动!”
林素秋当即就急了,立马就要翻身下床, 可很快又想起什么, 强迫自己转过头去,不肯看牧白流血的手指, 故作冷漠斥责:“收起你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我不是师尊,断然不会受你蒙骗。”
深呼口气,他的言辞越发刻薄起来,“滚出去,现在就滚出去……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他狠狠咬牙,在牧白看不见的方,痛苦合双眸,“恶心,你的一言一行,当真令我恶心至极!”
林素秋自认为这些话已然刻薄到了极致。
一时骂牧白歹毒,一时又骂他恶心,但凡有一点点自尊心的人,都会立马调头跑出去。
他本来以为,牧白也会羞愤交加之下,夺门而出。
哪知牧白一言不发,默默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了。之后,又局促不安站在原,小声道:“大师兄,你骂我可以,但可不可以不要动怒?更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林素秋更难过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啊!”
“我听得懂……可是,可是……”牧白把头低,语气微微哽咽起来,“我就是想陪在大师兄的身边。”
林素秋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药洒了,我去给大师兄煎一副,很快就好,大师兄等我。”说罢,牧白转身就要去寻江玉言。
“不必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药里动手脚?”林素秋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内心无比痛苦不堪,万般不忍心伤害这么好的牧师弟。
可是,他有办法给牧师弟幸福了。
他就是个残废,彻头彻尾的废人!
“往后,你手碰过的任何东,我都不会碰……我嫌脏!”
“大师兄!”牧白又顺势转过身来,往了一步,又停下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大师兄要这样待我?你说出来,我改!”
“你错,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相信你。”
牧白估摸,自己现在要是一了之,大师兄搞不好要躲在房里,把自己哭死。
咬了咬牙,他深呼口气,暗暗酝酿起了情绪。
“大师兄,我今日就待在这里了,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绝对不会离你的!”
林素秋:“你有自尊心吗?”
“我有!可是和大师兄比起来,自尊心又算得了什么?”牧白大声道,“如果大师兄的左手不能恢复的话,那我就打断自己一只脚!如果,大师兄的左眼彻底失明了,那我就剜一只眼睛给大师兄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