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柏川这几日有些反常,明里暗里与路遥搭话。 路遥本以为他是面对沈溪还有些尴尬,次数多了,再愚笨也品出些意思来。 哪儿人,有没有男朋友,关不关注经济时报,有没有考虑去别的城市发展,对婆媳关系有无压力,多久结束旅程。 看似荒谬,路遥却恍然间将这些串成一片,她隐约体悟出谜底,却不愿揭开。 她从不过问他们从哪里来,为何到此地,之后又要做些什么。 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要留才好。 名字是念想,其它的都是奢望。 因为从相遇开始,便是一场倒计时比赛。 离归期还有几天,她想提前逃离,至少是在江逾抽身之前,回到现实世界,继续循规蹈矩的平稳生活。 即便是明达无城府的沈溪,最近也愁云密布,唉声叹气。 照本人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被炸了坚不可摧的碉堡,火速以玉树临风之姿态在她心上重重狙了一枪,又为她细心包扎。 而在她血液沸腾嗅着男性荷尔蒙,想要表示以身相许的意愿时,那人疑惑皱眉:“不好意思妹子,咱们是敌军对手,这辈子只能你死我活,怎能去想这些儿女私情。” 再照她的话来形容江逾路遥这段,那就是一个看起来就像是有钱又闲不知愁滋味的顶级海王,另一个也不是善茬,看着是小白兔,实际是会咬人最善捕猎的高级猎手。 总结便是你来我往但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至此,路遥和沈溪一拍即合,商量着买点纪念品,提前两天回去。 江逾不知情况照常一起吃饭,身边跟着一左一右,竹马蒋柏川先生和青梅姜书语小姐。 四月的浔水阴晴不定,吃饭时还晴空高照,饭饱茶足不知有何不如意就闹起了脾气。 沥沥细雨斜敲轩窗,青石板上朦胧倒映着砖木青瓦和抽芽绿树。 但路遥骨里有风,最爱雨天。爱淋雨爱踩水,爱突如其来又轰轰烈烈。 长久以来,一直不动声色地爱着。 等了片刻也不见小,眼瞅着倒是愈演愈烈,江逾便抢着去买伞,他的左膀右臂自然也随同。 路遥看着他们走远,向店家要了围炉,煮上红枣姜茶,不忘给沈溪烤上她最喜欢的甜玉米。 三人撑着油纸伞从烟雨江南中走来时,画面极美,挡不住的诗情画意,也挡不住风卷淋漓,将人肩头浸湿。 为首的江逾走得快,雨打得更狠,衣裤湿了大半。 好在先前听话地多添了件外套,留在路遥手里。 路遥将他带到炉前烤火,倒了杯茶让他暖手后喝完,又忙着给他擦雨水披外套,还不忘叮嘱另两人:“快来暖和暖和,这边有软垫,过来坐。” 见姜书语一身白裙也沾了不少雨水,侧边额发被打湿成一弯一缕,若隐若现的单薄锁骨微微耸动,路遥没说话,只把刚买的披肩轻轻递过去。 那楚楚动人的丫头微愣,杏眼透出丝丝戒备,揣着怀疑拿不准心思。即便这人真是如此温柔体贴,但有了酒吧那天舞池里两人的谈话,也不可能不对她心存芥蒂。 可是,她还是没出息地接过,谁又会同暖烘烘的羊绒披肩作对。 心满意足啃着香玉米的沈溪口齿不清地嘟囔吐槽,丢垃圾似的朝对面扔过去几张纸巾:“买个伞这狼狈样,咋地还卖起惨来了,让人心里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