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走,添了冷色的白玉手指紧握又松开,一股脑将东西全扔了出去。 在路遥眼里,他这般小孩子闹别扭,怒气挥袖离开的模样,也比他人潇洒可爱得多。 虽心生无奈,却只想宠着,对同样无奈的蒋柏川笑笑,指了不远处向外探头的脑袋:“沈溪喜欢你,她就在那儿,你们好好聊聊。” 说完捡了东西就去追,江逾起势如离弦之箭,之后却一步顿两下越走越慢,察觉到人追上来了后又加快脚步,路遥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他阴晴不定的快慢快慢。 直到他泄气般停下,却迟迟不肯回身。 “江逾,不要说脏话,不要乱扔东西。” 炸毛的小猫垂头语气冷冷,有意给自己垒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护墙:“你凭什么管我?” 路遥绕到他面前走近,咫尺距离间如穿堂细风:“凭这些是给我的。” 她怀里抱着一对水灯和一束风铃花,笑得月牙弯弯,搅乱了一池春水。 “啵嘭——”防护墙破了个稀碎。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江逾一见她笑便丢盔弃甲缴械投降,所有的烦郁躁动都顷刻化为乌有。 “……你,你,谁说是给你的。这是我的。” 他慌张颤颤抽走一只水灯,瞄了几眼雪白浅紫淡粉缤纷的风铃,小声嘀咕:“别家姑娘有的,你都不能少,还要更多更好。” “我的花呢?果然没准备,没良心的孩子……” 转念又想起前不久的春江月夜佳人汉子图,预备板脸:“某人现在不是该和那傻大个儿花前月下么?来找我干嘛。” 抱怨的时候称呼又改成“某人”了。 “你误会了,是沈溪让我代她向蒋柏川告白。”又背过身仰天长叹,“哎呀,某人真是破坏了他人的大好姻缘。” 江逾一时语塞,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后屁颠颠追上去,笑得牙不见眼,嘴上却收敛许多:“早说嘛,吓死人了。他俩顺其自然就好,沈溪这丫也是,告白都不自己去,一点都不真诚,还拉上别家姑娘,是不是因为这事你没来得急给我买花……” 看这架势能念上一天一夜,路遥听得不耐,用手堵住他的嘴敷衍道:“打住打住,明天再说吧昂。” 手心里微妙地感受着他欲动的软唇,慌忙放下又一不做二不休拉起他的手腕就跑。 江逾垂眸,定定凝视那只细白纤细的手,似雪似月,雕镂花纹的银镯沾着体温融入骨血,光泽柔润。 他轻轻滑下,放慢呼吸与她指间交叠交织,完成十指紧握。 夜色掩藏起了少年人微红的俊脸,唯有一轮明月知晓这世间的万千心事。 * 跑了几条街,总算赶上河边放水灯。 路遥这才发现交缠的双手,往灯上提写时不动声色地想要放开手,却被握得更紧。 “咳,那个,人多眼杂,这样不容易丢。” 江逾七上八下,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左撇子,不妨碍。” 怕人不信似的忙不迭开始展示,握笔相当蹩脚,字像爬虫般歪歪扭扭。 但神情认真,大体还算一笔一画,能辨个分明。 路遥想起那日在“自有春风”瞥见他手执紫毫,气度非凡。 下笔时更是行云流水,不用近看也知那字必定是洒脱从如,狂放中自有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