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树上的黑衣少年实在看不下去了,折了一根小树枝往下一丢,将走神的两人拉了回来。 “你发什么愣呢?人家都吵完准备走了,你还站这儿呢?”池霁声音极小,但为了让两个人都能听见,又不得不用上点巧力,才能将声音牢牢控住。 脖颈的筋都奋力地暴了出来,见到两人的魂被喊了回来,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真是要了小爷命了。” 他纵身一跳下了树,几步走到又被刨开一遍的空坟旁。 镇抚司的人已经不在这了,池霁拎着酒壶斜斜看着镇抚司离去的方向。 “怎么样,还跟吗?” “不跟了,他们应该回城禀报去了。”沈牧仪捻起一点土,“上回我漏了件事没跟你们说。” “什么?” “这坟在我来之前,就被挖过一次。” 那点土被洒回了坑里,柳静姝和池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感叹道:“得亏这坟是个空心的。” 要不然,实在太缺德了。前前后后被掘开三回,要真有人安葬在里面,死了也得被气活过来。 木牌经过镇抚司之手,被远远丢在一旁。 柳静姝四处找寻,终于在一块石头边找到了,几步捡了回来,忽想到坟边就是万人冢,一阵恶寒窜上脊梁。 直冲鼻腔,打了个喷嚏——“阿嚏!” “怎么了?”沈牧仪忙问。 她揉了揉鼻子:“没事,就是忽然想到纸条上说的万人冢,有些那啥罢了。” “万人冢……”沈牧仪轻念,想起来一截书中记载的往事,他说,“这个万人冢不是战争留下的。” “嗯?那还能是怎么留的。” 她没看到池霁僵了一瞬的神色,听沈牧仪道:“你知道的,芦槿两国立国至今不过十八载。在十八年前,两国合并起来,还叫做沧珈苜。” “嗯。” “这么短的时间,两国百姓根本不可能产生什么完全不同的风俗,磐石关的山花节亦是如此。” “山花节最早是因为沧珈苜时期,泰渝洪涝频发,当地百姓受不了才有的这个节日。浔栖比邻十四洲,在当时,这三个地方是沧珈苜洪涝最严重的几地。” “其中之首,属十四洲。” 柳静姝望向那个石块,她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这个万人冢是如何而来的:“你的意思是,这个万人冢里埋葬的,都是洪涝之中死去的人?” 沈牧仪点了下头,又将她手中的木牌好好插回了坟前——哪怕是个假坟,也得稍敬畏点儿。 “准确来说,都是十四洲十多年前死于洪涝的人。” “据说当年十四洲境况极惨,等洪潮褪去,渭城来的官员沿路找了许久,都没看见大范围的尸堆,直到浔栖边境,天凿巨坑埋其尸骨。” 寥寥几句,便可想象当年惨状。 “向来是天意弄人。”她叹了句。 忽想起来闲书之中曾有一言:国之疟疾辅以君□□,刚正者揭竿而起,谋乱者胡借天之谕,以下犯上,全一己之私。 她问:“那代君王,史书又是怎么记的?” “沧珈苜末期更迭过两位,你问的哪个?” 柳静姝还没想她该问那个,一旁池霁急吼吼插嘴进来:“好了好了,闲聊的够多了,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