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俞溱杨嘴里默念了句,丹凤眼上一对浓眉随即皱了起来。 身旁那人惴惴不安:“大人……?” 未料俞溱杨转了个身,身后狭长的走廊上一地月光。他扶着腰间的弯刀,步步稳正。朝刚出来没多久的黑屋子走去。 那人连忙跟上,便听他说:“没事,明日晌午你们再去时,假装不知即可,先回去吧。” “是。” 刚走上台阶,屋子里谈柯的声音就传到了他耳朵里:“来人,去打桶冷水来,给我把江太傅泼醒。” 行刑人唯唯诺诺应过一声“是”,鞭子被丢在了地上。他低着头推开门,便看到俞溱杨站在那。 俞溱杨漠然看他一眼,目光越过堵在门口的谈柯,落到了座椅上的小皇帝。 槿国皇室以金为姓,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天子承了一个“金”字,乃叫金韫。他一言不发坐在那,似乎,已经接受了他阻止不了江游景受刑的事实。 文弱的江太傅傲骨铮铮,被鞭打了大半宿,再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行了。”俞溱杨迈门而进,“义父交代过留他一命,若将他弄死了,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他的话虽平淡,但出口的震慑并不小。 谈柯再不敢造次,恭敬地应了声:“是。” 俞溱杨径直走到金韫跟前,行过礼后,说:“陛下,我们该回去了。” 金韫闻言抬头,额角顺滑下许多汗,起身时忽觉眼前黑了下,踉跄几步稳住身形:“走、走吧。” 他打头出了门。 俞溱杨和谈柯跟在后头,如来时那般浩浩荡荡。一行人护送着金韫回了行宫,直至深夜,才回到了东来顺。 翌日,长街忽起了一阵喧闹,吵得浅眠的人心烦。 柳静姝刚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到头上,还没隔绝多少吵闹声,门就咚咚咚的,被拍了个震天响。 “柳静姝?柳静姝!” 柳静姝不想理,兀自把被子盖得更实了些,试图催眠自己门外无人。 可池霁并不是个消停人,他听不到动静,拍得更响了:“柳静姝,开门开门开门!” 被吵醒的人多少带了点儿起床气,柳静姝一把掀开被子,决定把他嘴封死。 “你干什么啊?”她带着火气打开门,不想池霁一个闪身,进了她房间。 昨夜辗转难眠,她没睡多久就被街上的声音吵醒了。 这会儿看着这个打断自己最后一丝睡意的人,柳静姝没好气:“大清早你跑来我房间干嘛?孤男寡女一个屋子,要是被谈柯那样的人看见,不知道又要被泼什么脏水。” 是了,她记仇,尤其是这会儿,池霁还不知所畏地扰人清梦。于是她出口的话便格外的呛人。 池霁假笑一声:“街上出了事,我可是受人之托来看顾好你。柳静姝,你个小丫头片子可别学着狼心狗肺啊!” 这个所托之人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是沈牧仪。 她走到窗边,边走边问:“那他人呢?” “一只箭来,追出去了。” “去干嘛?” “鬼知道,他让我们待在屋子里别动。” 其实池霁也没睡好,桃花眼下挂着的一对黢黑便能看出来,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刚送到嘴边,就听柳静姝没什么良心地说:“那你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