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杯壁,眼神不自觉顺着来时的方向落到远处的休息区,准确说是陈夕照身上。 她坐姿娴雅,红衣与玉色相互交辉,比头顶的瀑布水晶灯还要醒目。 偏生她自己毫无所觉,只顾着吃盘里的蜜瓜,腮帮子鼓鼓囊囊,眼眸专注而有神,仿佛在品尝什么不可多得的珍馐美味,馋得人口舌生津。 盛知樾微微眯眼,挪开视线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好了二舅,这件事我会考虑的,您先进去吃饭吧,晚点我妈该催了。”他结束了这番无聊到让人分神的谈话。 等到翁二舅进了内厅,盛知樾也从窗前离开。 “奶奶,时间差不多了,您带着三奶奶进去吧。” “哼,也没见主人家来请,别进去说我这个老东西走错了地方。”老太太还在气上。 “我的错,我该早点来的。”盛知樾只当没听懂,亲自来扶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啪一下拍开他的手:“油嘴滑舌,夕照怕不就是被你这么骗回来的。” 盛知樾:“……” 陈夕照没有急着跟上去。 她回身打量了会儿盛知樾:“你还好吗?” 盛知樾的眼神这才在下午的冲突之后,第一次正大光明回到她的脸上:“还好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陈夕照直言:“我直觉你好像有哪儿不对,上午还好好的,是下午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说我那番话……” 盛知樾立刻否认:“不是,和你没关系。” 陈夕照笑问:“所以你确实有心事?” 撇清了后半句,前半句却被钻了漏洞。 盛知樾微愕,随便找了个理由:“是我二舅,你刚刚也看到了。他提议和我名下的PE基金一起做些投资,专投那些高成长性的未上市公司。” 陈夕照猜测:“他想找你借钱吗?” 盛知樾摇头:“不用我出资,相反我还有分红。” 他本要继续往下说,对上陈夕照迷惑的眉眼忽然就止住了。他吸了口气岔开话题:“不说这个,咱们进去吧。” 陈夕照却没动。 她展眉抬头,一针见血:“他的确没有借贷你的资金,但却借贷了你的权力。” 盛知樾凝神站定,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你还懂……投资?” 陈夕照摇了摇头。 “我不懂什么投资,但对管仲的富国之法略知一二。” “管仲?”盛知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管子助桓公以商立国以商止战,其中有不少举措都是以权换钱,比如石璧谋和青茅谋。”陈夕照言辞清晰,“以现有权利换取既得利益,我想你们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一个用来自己还债,一个用来帮别人还债罢了。” 盛知樾眉梢微动,品了品目露疑惑:“道理是这个道理,但……” 陈夕照接着道:“但纸总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以权谋利,刚开始确实卓有成效,时间一久大家总会反应过来,到时候原有权力带来的公信力也会走到尽头。想要避免竭泽而渔,就得对权力有所约束,但如果真缺钱到了那一步,总会走上这条路的。” 捞钱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了,尤其当某条路几乎没有成本的时候。 陈夕照对现代人的商业知识一窍不通,让她说出个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