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罪:“妾身来时,在路上耽搁了许多辰光,因而来迟,实在有愧。” 太后笑盈盈地看着她行完了礼,才叫文雁去扶她起来:“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这里头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些繁文缛节。”说着,她便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榻,示意谢枝坐到她身边去。 谢枝眼皮子跳了跳,惴惴不安地落了座。太后又亲热地握住她一只手,关切问道:“你过了许久不来,哀家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于是就差了人去路上看看,可是出了什么意外。听回来的人回报,说是你前头的马车翻了?” 谢枝于是替她细细解释:“回太后娘娘的话……”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就看见太后抬起手来拦下她,脸上有些嗔怪:“方才都说了你礼节太多。咱们是自家人,你就同承玉一样,唤我姨母就是了。” 谢枝的神色不知所措地凝滞了一瞬,不由扫了眼底下诸位夫人各异的神色,随后才如常道:“回姨母的话。”她偷偷打量了一眼太后,发觉她笑意仍旧,看不出喜怒,便接着说了下去:“我来时,马车是在榆林巷被堵住了。是几柱香前,有个车夫赶车太快,结果马蹄子打了滑,整辆车都翻了,横在路上,后头的车马都过不去,所以就耽搁了许久。” 太后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下回就用不着告罪,记得了吗?” 谢枝正想应答,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就是这个说法嘛。”李思齐微微侧过脑袋,笑着望向自己这个头一回见面的嫂嫂,“我也觉得姨母说得对,嫂嫂就是太过拘礼。这个得改,我同姨母一道帮你改。” 她生得太过好看,这会儿一笑起来,如晴空里的日头一般叫人目眩神迷,心旌荡漾。谢枝忍不住红了红脸。 李思齐定定地望着她微红的脸颊好一会儿,笑了出来:“姨母,嫂嫂瞧我都瞧得脸红了呢。嫂嫂,我都想把你从兄长那偷回来藏到我的明粹宫里了。” 谢枝没想到自己的心思都被人家看穿了,还被明晃晃地拿出来笑了一番,虽知道李思齐只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但一时还是有些难堪,便有些局促地拿脚蹭了蹭地砖。 太后拿手戳了戳李思齐的额头:“你呀,真是被惯坏了,敢这样取笑你嫂嫂。这回就且放过你,下次再犯,可别怪哀家罚你了。” 李思齐故作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哎,姨母从前最疼我,没想到兄长娶了亲,你就疼别人去了。” 底下就有夫人笑道:“太后真是好福气,如今一对侄儿都成了家。这位侄媳妇瞧着又是可人,真是叫人羡慕。不像我们家那个儿子,天天跟些妓子厮混,劝也不听,把名声都败坏了,也不知道有哪家还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太后嘴角含笑道:“你家孩子岁数尚小,贪玩些也是常事,左右也不急着在这几年成家。再说了,有陶盐铁使在,还愁寻不到一门好亲事吗?” 言毕,她又朝着谢枝道:“这位是三司陶攸陶盐铁使家的夫人。” 谢枝听了,便向她行个礼:“见过陶夫人。” 陶夫人忙起身道:“可不敢可不敢。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少夫人,正好近日我又得了幅画作,便想着今日送给少夫人,权当做了见面礼。”说着,她便打开手边的一个墨绿缎锦盒,取出幅卷轴来。 文雁上前捧过,放到炕桌上轻稳地徐徐展开。 只见画上斜垂下一枝红艳似火的石榴花,花枝上还并肩停了两只白头翁。 谢枝瞧了一眼,便忍不住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