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都是假银票。但是当时我不愿把事情闹大,所以只在她一人面前拆穿了她,没有告诉别人。” 李渡笑了笑,像吹过一阵阴恻恻的风似的:“只在余婆婆面前提了,那便是没有人证了。余婆婆,你怎么说?” 余婆婆镇定地上前几步施了个礼,斟酌着开口:“回老爷的话,少夫人实在是冤死老奴了。老奴只是个奴婢,少夫人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老奴心中只有敬重,何来厌恶之说?少夫人自个儿心中揣测的罪名,偏要安在老奴头上,冤煞人也。 “至于假银票一事,老奴自小服侍夫人长大,老奴为人如何,夫人再清楚不过,这种要杀头的大罪,纵是借老奴十个胆子也做不出来啊。” 余婆婆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地响着,谢枝几乎要把自己的嘴角咬出血来了。她知道这几日的功夫,余婆婆肯定已经把证据都抹去了,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心软,留下凭证才是…… “是不是假银票,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谢枝愣愣地看向李渡,才发现他这句话又是在问自己了。 “我本就识得各家票号的银票,这有什么难的?” 谢枝困惑地反问。 李渡捋平自己衣袖上压出的褶皱:“这倒是有意思了。”他朝立在自己身边的冯管事小声吩咐了几句。 冯管事自始至终便没什么波澜,得了吩咐便下去办事了。李渡问谢枝:“若是将你双眼蒙起,你可还能分得出来?” 谢枝没有半分犹豫便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李渡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余婆婆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转了转,额上沁出细密的汗来。 冯管事很快便回转了,他手中拿了一叠银票,一一摆在了桌上。 李渡冲着那叠银票扬扬下巴:“那你便试试蒙着眼,辨辨这些银票吧。” “好。” 谢枝知道他有心考验自己,若是自己能过了这一关,对余婆婆的指证便可信了几分。她从冯管事手中接过一块黑布,蒙上双眼,摸索着坐到桌前,接过冯管事递给她的第一张银票。 “这张银票用纸较厚,可纹理却十分细腻,一指之内便有十数条纸纹,只有定州的纸坊能做出这样的纸来,这是顺泰票号的银票。” “这张……用的是普通的绵纸,不过这是两张对裱而成的,而且粘合的做工不大好,是同心昌的手艺。” “……” 谢枝蒙着眼,露出的下颌平静得如一只泊在芦苇丛里的小舟,但她每次接过冯管事递过来的银票,只消细心摩挲几下,便能说出个原委来,正堂中众人的神色都复杂起来。 冯管事递过去最后一张银票,也忍不住趁着这空隙打量一眼这位进门不久的少夫人。她身上仍旧带着一种未消的稚气,但又透着稳重和笃定,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与这些黄白之物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也不敢保证能像她这般蒙眼辨伪的功夫,每家大票号虽都有辨钞的师傅,但也都是在这行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他不得不以更为慎重的眼光来看待她。 最后那张银票像只孱弱的蛾子在谢枝手里翻转了几回,她难得思索了片刻,然后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解开难题的发自真心的笑:“这张银票用纸极为寻常,不过上面却有一种特殊的底纹,是前朝的一首咏竹诗。这家票号比不上前面几家,其银票目前也多是在京畿附近流通,少见了些,这种新的钞版更换的时间也并不久,正是在崇宁三十六年,他们的少东家接过这家票号的时候才改的。这家票号就是鸿升,他们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