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往,对这巷中多数邻居也有几分了解。雨水如此之大,坊中怕是受灾不少,坊正不一定会注意到这条小巷。 况且家境不好,要么是家中有人生病,要么是老弱病残,哪里有能力去抵抗天灾呢?一想到这,便有些坐立不安。 她回到张娘子对面坐下,轻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些空房,你今日先在我这里住下,然后看看官府如何救济。” 若是水灾,即便重新盖房,官府也会给些好处。 张娘子也是有些年纪的人,闻言点了点头。她喝完最后一口姜汤,身上暖和起来,而后跟着下人回了临时安排的房间暂住。 她有些疲倦,打起精神安抚了两个孩子,然后回了房间入睡。 暴雨久久未停。 徐氏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不安。略一思忖,从屋里点了一盘银子,约有百锭,而后找人唤来管家。她虽不曾对前院不甚了解,但她相信景熙帝一定留了人手。“此次暴雨,巷子里怕是会有几户人家遭灾。你点一下身强力壮的奴仆和侍卫,前去帮衬。房子塌了没地方住的,你都送去徐府安排住下;若是有埋在下面的,你们也帮着救人。” 她从前住在景熙帝准备的徐府里,但是成婚后就搬至了景熙帝化名王三郎购置的房屋里,因此徐氏那座宅院便一直空着,没想到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徐氏想了想,又吩咐道:“庄子前些日子送来不少吃食,你给坊正和坊里的悲田院各送去两担粮食。”悲田院是寺院里的僧侣主持操办然后进行布施行善的地方,里面主要是救助一些病人,但也有许多孤儿和乞丐。 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便将银子送了出去,“这是奖赏,你看着分。” 管家应下,微微仰头,第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徐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待他离去,室内有些空寂,徐氏才忽然想起了景熙帝。她朝后看看床榻,低声问道:“他什么时候走得?” 陈嬷嬷小声道:“模约五更二点,启门鼓刚敲。” 徐氏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模约是下雨风凉,她觉得有些冷,便上了榻盖了丝衾,只是心中一直惶惶,入睡皆不安稳,途中几次惊醒。 再次醒来,外面依旧狂风暴雨,雨水积至三尺。 徐氏心情有些糟糕,张娘子也很是不安,她是经历过事的人,眉间染上愁绪,“粮食还没有收割就遇水灾,只怕今年粮食要涨上天了。”像她们这种住在长安北面的,地势稍高,附近都是皇亲国戚、街市还有官府衙门,坊中农田并不多,基本上自己种的足够自家吃;但是南面坊市远离宫城,地势平坦,多是农家农田。 一旦害稼,长安城中粮食便要上涨,日子更是难过,哪里还有闲钱去重建家园。 徐氏不通农事,却也知晓粮食和房子的重要性,安抚道:“不用担心,官府会救灾的。” 张娘子轻轻叹了口气,先将这些烦心事放下,轻轻扫了一眼寝间装饰,皆是花了心思的,笑道:“到底是我说的媒,从你成婚后,王三郎在外奔波,不常来家,我心中有些难安。如今看来,王三郎对你倒是不错,一看就很舍得花钱。” 徐氏害羞地点点头,手掌下意识摸着肚子。 张娘子扫了一眼,目光停顿。 * 连日澍雨,长安终于放晴。 徐府里相互搀扶走出许多人,看着积到腿间的雨水,终于放声大哭。然而时间容不得她们伤心,便要重回家中,翻找日常用品和其他用得上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