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跟她争,等她吃饱喝足,停箸放碗,他又递给她一个物件,“之前讲好要送你的。” 唐颂接过拂开外面包裹的绸布,一把长弓横亘她的指间,用的是上好的桑木和柘木,弓臂和弓梢处连接紧密,通体被打磨得光滑油润,指尖触摸上去她能感受到弓箭离弦时爆发出的力量。 “喜欢么?”萧羽望着她低垂的眼睫问。 她抬眸,眸中波光涌起,“当然,我该怎么答谢才好?” “喜欢就好,”萧羽眉目温然,“喜欢就是最好的答谢。” 雪停后,风也静了,夜幕降下,他背靠一轮玉镜,目光起落间,月色被碾成了玉屑。 他伸出手,一掌的阴影拓进她眼底,轻轻摇了摇,把她缥缈的神思拉回来,“盯着我做什么?” “因为你漂亮啊,”唐颂趴在栏杆上远眺明月,“让人忍不住多瞧两眼。” 萧羽支肘撑着脸靠在栏杆上,她看着月,他看着她,笑道:“月亮底下的人最容易说疯话。” “疯话不掺假,就是实话。”唐颂乜他一眼。 “我还带了烟花,自己做的。”萧羽道。 唐颂一怔,问道:“我是不是不该觉得意外?萧泓然,你怎么什么都会做?” “我从小就喜欢做这做那,乱七八糟什么都爱鼓捣,”萧羽笑道:“弓箭算是小事物,桌椅板凳,家具马车,我什么都会造,我院里有个凉亭是自己盖的。人送外号“鬼斧神工萧三郎”,跟你说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什么秘密?” 他靠近她耳边悄声说:“刚开始学做烟花,不懂怎么做,我偷读了兵部记载的火药原料配比,根据这个,我琢磨出了一套烟花的原料配比。” “不是,”唐颂瞠目结舌:“萧泓然,你胆子也太大了,不怕伤着自己么?你这张脸烧毁了怎么办?多可惜。” “原来你在意这个,”萧羽勾唇笑着:“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被兵部抓了现形怎么办。” 唐颂噎了下嗓子,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对萧羽起了警惕之心,因为她夜闯户部时,从未担心过被人发现的风险。 他好像在说:我们是同类人。但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因为萧羽唇边的笑影干净得不像话。 “你是兵部侍郎,相当于出入自家了。”唐颂笑着岔开了话:“烟花的原料你从哪里搞来的?比如硝石、炭什么的,总不会还是偷兵部的?” “那不能够,”萧羽用指尖戳戳太阳穴,“能记在脑子里的东西随便偷,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偷,盗亦有道嘛,那些原料是家里老大给我的,我大姐姐是个牙人,人脉广,有的是门路。” “我之前有所耳闻,”唐颂道:“陈国公家的长女常年在外做生意,好像是在西域一带?” 萧羽点头,“平时杳如黄鹤的,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往往歇不到半个月又要走,长安与西域之间来往必经河西,说不定你见过她。” 唐颂笑道:“我在甘州是烽堠上的人,烽堠在最北头,不常见到客商的。” “原来如此,”萧羽嘬唇思忖,“改天我得偷瞧几眼兵部现存的舆图,万一哪天用的上呢。” 唐颂看他竟是认真的样子,失笑道:“萧泓然,你是不遵常理之人,是否?” 萧羽耸耸肩:“我跟我家老大就是这么被我爹骂大的,我爹骂的更难听,说我俩离经叛道,是混账东西。” “你爹是骂你,”唐颂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