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伊坎的离职比想象中顺利。
虽然贝尔医生颇有怨言,少了一名得力的一助。董事会也暗暗祈求,希望伊坎集团不要削减下赛季的投资金额。
康莱德格外可惜:“确定了吗?你真的要去那种地方?”
斯诺展开双臂,让手术室护士协助她换好手术服,她想起将有一个人代替她去战火纷飞的国度当无国界医生,叹一口气,她走的这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是她太自私,只顾自身安危吗?
负罪感汹涌地拍击着斯诺,她深呼吸,尝试苦中取乐,成为跨国犯罪组织的医生,也和身处炮火连天的第三国家没差了吧。
“伊坎医生。”
手术室护士不舍地问:“圣卢克医疗环境那么好,您前途光明,为什么突然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康莱德没吭声。
“你就当,这是我立志成为医生的愿望吧。你不祝福我吗?”
“您是想救更多的普通人吗?推广医学无国界的理念吗?”
斯诺摇头,“不,我也没那么伟大。”
“好了。”康莱德打断了她们的交流:“离开美国也许是好事,你的医术应该用在救治更多普通人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
今天是斯诺·伊坎医生在西奈山圣卢克医院的最后一天。
这台为民主党党旗的连体双胞胎女儿进行大脑分离的手术,本该是伊坎医生扬名海内外的起点,却意外成为她止步于美国的终点。
斯诺·伊坎走入手术室,站在无影灯下,身姿挺拔,她看了眼时间,隔着口罩,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纽约时间,上午10点30分整,手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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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初秋,天空像倾覆的墨搅入一潭明池,池水浑浊压抑,透不见半点亮色。下着湿冷又缠绵的细雨,卡伦屈尊降贵,亲自送别女儿。
他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握过枪,留下细微的枪茧,也握着伞,护住伞下染了黑发,戴着美瞳,素净着一张脸的养女。
“司机会先送你抵达皇后区中心火车站,在那里有人会交给你一本新的护照,你搭车前往机场,办理登记即可。”
他像个老父亲依依不舍地交待着终归要出门历练的女儿要注意沿途的风景与险恶:“为你订好了头等舱,贝尔摩德会全程护送你前往东瀛,把你安全地交到琴酒手上。”
斯诺纳闷:“他不是德国人?”
一个德国人负责东瀛区域,多少有点离谱吧?
卡伦笑了:“琴酒性格冷酷果决,是boss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当然要留在贴身的地方护卫。你在他手下接任医疗组的重担,需要时刻警惕,切勿再做那些离经叛道之举了。”
斯诺忍住了皱眉的冲动。
看在十几年父女之名的份上,卡伦提醒道:“我不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被莫名冠上老鼠的罪名。”
他另一手勾起斯诺脸颊旁残留着染发剂味道的黑发,贴心地帮她掖到耳后:“你不会想知道他是如何残忍的折磨那些老鼠的,把他们放走,任由他们慌乱无措地逃跑,连根拔起老鼠窝,再无情的整锅端了,制造一场意外——火灾,煤气爆炸,车祸,总归是彻底消灭掉老鼠们的痕迹才肯罢休。”
她想当叛徒的意念很明显吗?
斯诺没有推开他的手,反抗无用,还有几个小时便可离开美国,忍他一时又何妨。
她淡淡地应道:“知道了。”
卡伦对她不冷不淡的态度习以为常:“好了,上路吧。以后生死安危皆系于你自己一念之间了。”
临上车前,斯诺觉得正在被窥探,透过伞下的缝隙,看到了西侧高塔上一闪而过的人影,和迅速被拉起的窗帘。
“斯诺。”
这也不能看?!
斯诺又瞥了一眼,没看到窗后躲着的小女孩再次冒头。
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