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玉泽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并作一步,整个人火急火燎地来到床前,然后她捧起韩子辰的脑袋左瞧瞧右看看。 韩子辰眉骨上方红肿一片,不过好在没有破相,未遭重伤。 她终于松了口气,“无大事就好……” “奚姑娘,你这么着急地赶回来,莫不是因为担心我?”韩子辰双手交于被褥前,面上正经着,语气却颇有些玩味地问道。 奚玉泽被戳中心事,但仍旧不肯承认。 自诩刀枪不入的她实际特别好面子,而为区区一个书生担惊受怕,她想想都丢脸。 她不愿再与他过多对话,因为唯恐露了馅,于是她便快速解下腰间钱袋扔在床上。 “我在城中做生意的时候遇上了我哥陈星冶那个小人,他说他来这儿找过我,我担心家里重要东西被糟蹋就赶了回来。至于这钱袋我是看着像你的,所以也顺手抢了回来。” 奚玉泽眼神飘忽不定,看哪儿就是不看韩子辰。 韩子辰揉揉眉心,遂拿起钱袋,长久无话。 他的眼睑微垂,原本温润的面庞上却忽然神情凝重。 一两个时辰之前的画面,在韩子辰看着钱袋的时候,开始逐帧在他脑海中重映。 他和陈星冶在打斗过程中势均力敌。 韩子辰及舟澄踢伤了对面的腰,陈星冶及阿福打肿了对面的脸。 待到打斗停歇下来,他们逐渐展开自己的话题目的。 韩子辰问陈灵含到底是谁。 陈星冶扶着腰回答,“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这间竹屋的主人,模样长得还算水灵,性格温温柔柔软软弱弱。” “可我所认识的竹屋主人姓奚,叫奚玉泽,模样却是好看,但性格大大咧咧时而还很强势。况且她跟我讲过她是孤儿,又何来一同父异母的哥哥?” “那小娘们儿惯会胡言乱语,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她右侧脸颊的下颚处有颗红痣就对了。”陈星冶不耐烦说道。 韩子辰回想,发现奚姑娘右侧脸颊的下颚处的确有颗红痣。 他眉眼不经意一抬,才惊觉奚玉泽骗了自己。 但她可能也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韩子辰撑手坐于满地杂叶的地面,侧目向陈星冶,“既如此,你来这儿是想如何?” “简单,”陈星冶吸吸鼻子,像个地痞流氓,“找她要钱,给我钱我就走亦不会为难她,陈家老头儿死了,想着通知她来办办丧事。” “只要给钱你就不会来打扰她?” “嗯。”陈星冶睁眼说瞎话,反正腿和脚都长他自己身上,到时钱到手想怎样就怎样,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韩子辰起身走向屋内,将包裹中的钱袋取出,只给自己留了几锭银两。 接着他就走出去将钱袋直直甩给陈星冶,“拿着滚,这里有几十两银子,对于你现在的处境来说已经够多了,以后别再来城郊。” 舟澄原本和阿福在一旁看戏,可这时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自家公子又在犯傻!不可不可。 他冲上去,“公子,收手!” 岂料韩子辰只是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小题大做,只道:“没了就去钱庄取啊,咋咋呼呼干啥。” “取是一回事,过后回去被老爷夫人骂又是另一回事了,公子难道您忘了您赁居的初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