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句话,上官宴一定会一掌拍死她,然而他没有,只是眼睛由极冷增添了几丝血红。 她甚至感觉到他拧住她头发的手在细微地颤抖,果不其然,她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一定会立刻了结她。 可是他依旧没有,他猛地松手,这一次,她只觉头发就像一根根从头顶拔落,头皮刺骨的疼,让她跌落在地时,神经的痛感完全盖过不雪山的寒冷。 他嘴角微微上弯,在这一刻竟然发出淡淡的一道冷笑。 他转身向雪山下坡走去,一道由鹿皮靴踩出的雪路慢慢地延伸到远方。 云夙雪不相信上官宴会放过他,然而他真的一往无前地走了,她缓缓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她又陷入了沉思,她身上的法力被禁锢了,早在上官宴锁住她肩膀的时候,就渐渐禁锢她的法力,所以现在她无法用法力御寒。 此刻她和一个普通的肉身无有区别,在这漫无天际的雪山,她要么缩在原地活活冻死,要么拼死逃命然而依旧难逃冻死的厄运。 上官宴早就想到了结局,他不可能要她活下去。 她慢慢地爬起,打着寒颤,朝四周望去,这个雪山上面是火山口,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而下面虽然是出路,但是她现在身处半山腰,她无论往哪边走,都是死路一条,以她现在的体力,大概半个时辰就将冻死在这。 然而那个火山口却看起来又近了许多,如果她拼着命赶过去,在那里解开封锁法力的穴道,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她抬起沉重的脚步,在雪地里一步一顿,向山巅走去。凛冽寒风将她薄纱长裙吹拂起来,卷曲着她细长的手臂和大腿,极力要将她摇倒。 她身上的寒颤慢慢地变得轻了,原因只是因为全身都快冻僵,四肢渐渐失去知觉,她抬起手掌,只觉手背已经通红,就像热水浇烫一般。 而脚下已经没有一丁点感觉,如同挪着两块大石头,在雪地里拖行。 那火山口离她还远,她望着那露出雪山高高突出的部分,以及雪白里唯一不同的灰色,发了会呆。 结满冰霜的睫羽下,依旧是渴望生存的双眼,它们顽强眺望着那片深灰,不单是因为怕被雪刺瞎,更是因为那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生存之地。 “呼!”当脚下失去知觉,她一不留神就滑倒了,雪很坚硬,里面已经结了冰,只要踩深,就会让她失去平衡,那风又一个劲地推搡她,她无力地在雪地里打了一个滚。 一口冰凉的雪塞进她的嘴巴,让她又一次浑身发抖起来。 然而,在地上躺了一小会儿,她的眼睑逐渐失去动力,慢慢地合上,她猛地清醒,如果彻底合上她就会很快死在这里。 她双手支地,用力爬起,迎面望着火山口,再次迈开沉重的步子。 在跌跌撞撞几十回之后,她失去了全身的知觉,就像是行尸走肉在雪地里艰难爬行,她的体内也逐渐结上了冰块,随时都会叫她停止呼吸。 她感觉不到冷,只是觉得空气稀薄,她想呼吸,想拼命地寻求空气,粗喘穿过鼻孔向外界传递最后一丝体温。 不知道多久后,她终于摸到了火山口的边缘,其实那灰色的泥土离她还有一大段路,但是她的腿已经完全支配不住。 她跌倒在地,望着最后的希望,却无法行进,一阵冷意的笑容从嘴角渗出,她拼命抬起手臂,想靠着手部的力量向前爬行。 偶尔她低头的时候,发现这对手掌已完全毁了,皮肤已经破得不能看一眼,连里面惨白的骨肉都露了出来。